这一番甜言蜜语哄得晏惊棠肝颤，便觉得此番追杀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二人抱着温存好一会儿，晏惊棠的理智才缓缓回笼，琢磨起方才那些来不及细思的细枝末节。
那群黑衣人人数众多，且个个功夫都不弱，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只为伏击他而来。
而方才他拜别太后回城，应当算是突发状况，如若不然，应当是和林意之那帮纨绔子玩到傍晚才是。
今日画舫之上，各个纨绔子背后的势力相互勾结，可谓是十分庞大，不可能有人敢挑他们一道回城的时候动手——
也就是说，那帮黑衣人早知道他会与太后闹翻，独自一人离开。
想到太后方才的那一句“听说”，晏惊棠心中立刻就有了猜测，抓着沈榷衣领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点。
沈榷自然是感受到了，安抚似的拍了拍晏惊棠的背，低声问：“主子怎么了？”
“没有，不过是想到一个人。”晏惊棠深吸一口气，问他，“你在李泽玉手下当过差，对他的生母云妃可有了解？”
沈榷道：“倒是见过几回，了解谈不上，要说印象……”说到此处，他顿了顿，长眉往下一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晏惊棠鲜少见他这般神情，只觉得稀奇，掐着他的脸追问：“如何？”
沈榷挣开他的手，缓缓吐出几个字：“……老妖婆。”
“噗……哈哈哈哈……”晏惊棠没料到还能从沈榷口中听到这种称呼，怪可爱的，一下子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难道不是？”沈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一只手搂着他的腰防止他栽倒，另一只手伸到他腿间那一片嫩肉上掐了一下，颇为不满道，“主子别笑了。”
“哎呦……臭小子！”晏惊棠被他掐得一个激灵，腰都软了半截，气得要扑上去咬他。
沈榷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石壁上一按，整个人便压下来。
二人之间距离不过咫尺，呼吸相缠间，晏惊棠双颊泛红，又有些想入非非，就听沈榷凑到他耳边义正言辞道：“主子好好说话，别总对属下动手动脚，嗯？”
晏惊棠：“……”说的好像他是什么绝世大淫贼一样。
晏惊棠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道：“回去就扣光你的薪水！”
沈榷不太在意地挑了挑眉，道：“说云妃，主子为何突然问起她？您怀疑方才那帮人是她派的？”
晏惊棠点了点头：“我与太后之间龃龉鲜有人知，李泽玉怕是都不太清楚，能想到利用太后逼走我的……这皇城内除了云氏，我想不出第二人。”
沈榷问：“有何龃龉？”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榷垂头注视着他，缓缓开口，“关于主子身上的毒？”
晏惊棠苦笑：“你看出来了？”
如沈榷所言，他这体弱并不是先天，而是后天经年累月遭人灌毒所致。晏惊棠长大到现在，经年累月呆过的地方无非就两个，一是边关，而是皇城。
在边关时，处处都是他晏家的人，遭人毒害的可能性很小，那便只能是在皇城了……晏惊棠，是太后养大的。
“但也不全是……”晏惊棠垂了垂眼睛，轻声道，“小榷儿，我现在不想谈这个。你只消知道，此乃宫闱秘事，知情者甚少，云妃算其一。”
“嗯……”沈榷埋首于他的颈窝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高兴了？”晏惊棠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已然带着些沙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太过狼狈……小榷儿，至少在你面前，我还是想保留一些体面，行吗？”
沈榷被他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说得有些难受，低头蹭了蹭他，嗅着他身上发苦的药味儿，轻声道：“没有生主子的气，只是想，若我早些遇见主子，必不会叫你受委屈……”
晏惊棠吻了吻他：“你有此心足矣。”
春寒料峭的，这山林里倒也没什么猛兽，而且沈榷就在身边，实在是舒适得紧，晏惊棠累坏了，靠着沈榷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忽然，身下忽然颠簸一下，晏惊棠的额头撞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撞得他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上沈榷紧绷着的下颌。
他抱着自己在赶路——晏惊棠感觉到四周景物飞快变动，得出了这个结论。
发生什么了？
晏惊棠搂着他的脖子：“小榷儿，怎么了？”
沈榷觉察到他的动作，脚下动作不停，声音有些低沉：“主子醒了？那群人在搜山，方才那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主子莫怕，我自会带你全身而退。”
听他这话，晏惊棠回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果然见山下隐隐绰绰的火光，在浓黑的夜色中分外明晰——有人在往这边靠近。
不巧的是，今晚山风很大，晏惊棠方才因为做爱起的一身汗全被吹凉了，再加上赶路的颠簸，使得他的脑袋有些昏沉。
沈榷并未发觉他的异样，仍然在往高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