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原来是想来问药的!
医仙放心了些,他就说自己平日不跟人结怨结仇的,怎会平白无故有被寻凶滋事……只是这人实在高大魁梧,气势又这般咄咄逼人,加之这来路也太不清不楚了……
他心下立时有了盘算。
“有、有的治!”这医仙逐渐被冻的都开始有些大舌头了。
凛苍好脾气地晃了晃手指,那些已经逐渐冻凝固对方血脉,而对方却不自知的冰凝之迹默默停住了。
他一见自己说完,连身上被冷冻的刺痛都少了些,便大喜过望,忙不迭道:“我这里隔壁山头有一座名叫零丘的山脉,那山上驻守的医仙,最擅长这种外伤疤痕的治愈!他那山上还有很多仙药都很有效,你这张脸,去找他,绝对有救!保管不出多久就给你还回来一张完好无损的脸!”
“哦,隔壁,零丘山?”凛苍微歪了歪头,“这么巧,我刚从那边过来,那里现在空空如也,你叫我去个空山求药?”
他猛地起身,暴虐地摁着这医仙脑壳就给他大力往桌上压去,宛如巨石沆顶的千斤巨力怒袭而来,直摁顶着他脑袋,将桌子摁凿开个洞,凛苍又一把薅着此人头发,头皮与脑骨险些薅至分离,才将这人现下血糊淋漓的脑袋给从洞里又拽了出来。
冰冻凝于肩颈以下,此刻神经传递不到痛,这个医仙愣了愣,觉得自己大脑依旧很清楚,甚至连疼痛的感受似乎都没太有——可确确实实地察觉到周边血腥味瞬间重了许多,而且他莫名其妙感觉到自己刚才那都没反应过来的一下应该会很痛,却像是没有真实的痛?又好似自己幻想出来了痛,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吓麻了,还是吓傻了。
凛苍薅着他的脑袋,将自己的脸也缓缓凑了过去,盯着这人血流如注,像是被开了瓢的脑门轻飘飘发问:“现下那边山上药都没了,我的脸怎么办?”
就说、就说不要让他们都采光了,还要连根拔掉……
这医仙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此刻却陡然生出一丝埋怨与怨恨。
他一时间甚至来不及思考眼前这怪物的问题,反倒是好怨诸事不公,去拔山上药草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为何偏偏是自己受此苦楚。
“哑巴了?我不是留你张嘴?”凛苍说着,微弹出了自己苍蓝色长甲,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处理豆角的柔嫩外皮,轻轻揪着这人下嘴皮缓缓剥掉了。
像是逐渐有了丝延缓麻迟回来的痛传递回来,这医仙此刻并不知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眼前此刻全都是血糊淋漓的,应当是头上破了口子……血液都渐渐流盖过眼皮,阻挡模糊了视线。
但因痛回了点神思,便下意识翕动起了唇齿——“唔……我,我这里有之前那个医仙存给我的一些药,你放了我,我去,去给你拿……”
“那个医仙为什么要给你留存药?你俩很熟?”
凛苍问完却忽然直起了身子,他单爪指尖尖擎着这人脑壳,似乎很是嫌弃,并不愿多碰。单手背负在身后,像是对着虚空浅望了一眼:“师父做什么在发呆?饭都要凉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个都这么不乖。
凛苍有些烦躁起来,他明知道眼前这个医仙谎话连篇,又觉得果然是恶心的人,连滋生出来的种种虚伪与谎言的情绪味道都这么令人作恶。
不像游无咎,他连谎言的情绪滋生时,味道也都分外好闻。
他现在真的很想赶紧回去陪师父吃饭,而不是在这里继续看伪君子滋生种种痴念妄想。
越想越烦,也不知道师父在那边不乖什么,连个话也不给他回应了,饭也不吃,小傻子一样在那干坐着。
凛苍将原先一直负着的手略伸了伸——隔空直接捏爆了这具饭桌上其他几具早已冰冻完成的尸体,瞬间肉块爆裂出“嘀铃铛浪”的动静,四下碎冰般散了,既凉快,又好听。
凛苍缓喘了口气,感觉没先前那么烦躁了。
这才侧回头凌空抽了这人一巴掌:“你也傻了?话不会说了?”
被凛苍擒住的医仙想晃晃头,又没有力气,他只是忽然感觉嘴巴好像有点疼。但好像还能说话。
“嗯……我俩很熟,所以我,我有他的药。”
“他叫什么?”
刚才好像还听到什么碎冰响动……医仙努力想睁睁眼,但血色糊了满眼,除了触目惊心的红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叫什么,叫什么……那个小医仙叫什么来着……
“好像,好像姓游……”
凛苍“哈”了一声:“这么熟的吗?”
像是听出了这疯子嘴里的反讽意味,这医仙忍不住又晃了晃脑袋,此刻像是反过点乏来一样,轻声道,“游无咎,叫游无咎……”
“他人怎么样?”
凛苍又施施然坐回了先前那个被他摆在地上的摆件尸体上,他好整以暇地拉过这医仙臂膀,大发慈悲的替他解冻了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