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无咎再醒来已是三天后了,以往醒来都是因为先前要么被作弄到昏迷,要么是麻木到无知觉,难得有这种醒来后缓缓有了真实的体感——虽然身下酸软疼痛的感受,让游无咎还反应了一阵。
能有个半晌,他这才缓抬手,凝起一丝碧绿的荧光,慢慢伸手向自己的胯骨地方探去——骨头倒是没有什么碎裂缝隙,也可能之前有碎裂过,叫连雾留下给他一直点的魂灯给疗愈好了。
倒是内里,那种五脏六腑都被凛苍有过捅捣折腾的感受仿佛经久长留。
尤其是肠壁内里,感受也很奇怪——很多个时候,游无咎都觉得,自己那里面说不定现在已是凛苍那兽根的模样,能愈发适应他每一次无情操干的尺寸和形状。
四下看了看,没人,便一边揉着自己小腹想撑着床榻坐起来。
他这阵子不是躺着,就是被迫躺着,实在躺的浑身骨头都要酥了。
只是这刚有撑臂一动的趋势,胸骨上忽然传来一阵骨头错位又合恰的声响,还兼带着揪疼了一下,让游无咎立时又只好跌了回去。
他将手缓缓摁回胸前,靠近心口的地方略微摁压时会有一些疼,游无咎试着想发个声看看,刚轻轻“啊”了一声,忽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咦?”声,紧接着,火凤便笑灿灿进了屋,“小游师父醒了?”
没几步便叫他极欢快地走了近前,二话没说捧住游无咎的小脑袋就在他脸颊上偷了个香,“啵”的一声特别响亮。
游无咎立时局促起来,他下意识担惊受怕地往屏风外又瞟了瞟,心道——小苍呢?
火凤自是看到游无咎那寻人的眼神,心下暗叹一声,倒不知凛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个这样的小师父,这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便故意道:“凛苍被连雾喊出去办事了,恐怕没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了。这下子正好,小游师父现在只归我了!”
“啊?”游无咎再傻,也能听得出这话不对,只不过他发完声下意识又伸手摸回自己心口,立时被转移了注意力——还好还好,说话不会疼,那估计只是外伤。
只不过火凤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现在直接低头扒开领口看一看。
“啊什么?!”火凤愤愤,“连雾后来跟我说你就是凛苍曾经日思夜想藏在书屉里那副画像上的师父时我还不信,他都那么对你,你还睁眼闭眼都先要寻他的么?他坏死了!”
游无咎下意识低了头,小声道:“确实是我对不住他在先。”
转念又想——画像呀?什么画像?我的?
“嗨呀!要不是连雾跟我说,我先前还一直以为那画像上是狐九呢,啧啧……不过小游师父当初为什么要害凛苍?”
游无咎头更低了,火凤担心自己再说下去他能彻底变成只小乌龟,便忙捞起他半拥在怀,心道——不说也罢,你们之间有误会更好,岂不是更方便我拐走小游师父了?
游无咎在他怀里动了动小脑袋,似是抬起了头。
也不知为什么,就算凛苍戾气满身,游无咎窝在他怀里是也是安心的,在火凤怀里倒总是有些不自在。
不多时便略微挣扎出来了,他轻声问:“话说……”
像是想起上次嘴笨吃的亏,游无咎记住了,“楚、楚离,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种药草的地方呀?”
“哈?”这次轮到火凤诧异。
***
凛苍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一方面是应了连雾邀请,一方面也是自己想离开冷静冷静。
他总怕自己再跟游无咎相处一室,总会忍不住搞死他。
可谁知,未有再分别好似也觉不出什么情绪,却偏偏是因为重逢后又再有远离的架势,凛苍才明白,有多痛苦。
他不想承认那些年游无咎对他的好是假的。
真,世界上没有比那更真的玩意儿了,可绝就绝在,正是如此,所以游无咎之后想要害他的心也是真。
他本以为离开了,心情就没这么复杂,却没想到,每时每刻每分每秒,他都疯了一样的在想念“最近一阵子”的游无咎。
他的锁骨,他的肌肤,他的口唇,他胯下的隐秘潮软之地,还有……他望过来时的满眼希冀。
“这个人分明也是在期盼我的。”
凛苍想,这感觉真妙。
凡间冬月的雪尚在下着,凛苍那日办事正好路过一处山脚下的凡间小竹屋,略显清贫,甚至也很像之前他年岁尚小时和游无咎同住的地方。
几缕袅袅炊烟从一侧缓飘而过,带出些随处可闻的家常菜的味道。
门口有张罗小孩别再淘气快些进屋吃饭的叫喊声,凛苍默不作声地隐匿身形瞧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