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烨找到白谕开始算,这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若非今年的春节在二月初,那白谕多半又赶不及回家过年了。
方烨其实有心跟白谕一起过年的,但是实在忙不过来,而且白谕那边也暂时没将“找到亲人”这件事告知养父母,突然造访会显得惊扰和不礼貌。
春节回家免不了带礼,方烨虽然不能跟白谕一起过年,但各种东西早早就叫人准备好,向白谕要了地址以白谕的名义寄回了Z国。
飞机头等舱内。
时恙的目光微微飘向身侧的人,此时白谕正杵着太阳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那次床事后,时恙的心里偶然会冒出一点奇怪的感觉。
他从未奢求在白谕的床上能获得快感。他们的关系本身就不平等,甚至白谕可以把这种不平等不断拉大,把他踩在脚下折辱。
可白谕却没有这样,这场云雨更像一次灵魂平等的交流。
虽然可能只是一场奖赏,但时恙心里很开心。
贺原坐在隔壁通道的座位上,他这次与白谕他们同乘一班航班去Z国。不是跟着白谕回家过年,而是要处理琉岛在Z国的一些事务。
琉岛的经营范围并不仅限于岛上,它在世界各地都创设有业务点,内容不止涉足奴隶交易,还包含SM俱乐部、酒吧、夜店等。当然,具体包含哪些运营项目,还是要视情况而定。
而在Z国,琉岛开设有两家SM调教俱乐部,而且还属高级VIP级别,即两年内消费超过额定值,并在缴纳一定的会费后方才能进入。
每当重大节日来临,俱乐部都会举办盛大的活动,此次也不例外。贺原要以琉岛首席调教师助理的身份去参加活动,顺便例行巡察一番。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贺原还欠白谕两轮罚……这次过个春节的时间应该能领完。
那边儿,白谕懒懒的看了一会儿窗外的云后,就转正闭上了眼睛。
两年没回去了……
每个人都有至暗时刻,白谕经历过的至暗比普通人更长,长到他开始存于黑暗,习惯黑暗,并试图控制黑暗。而就当他快被黑暗同化时,有只手拽了他一把,把他拖出深渊,逼他感受温暖,感受人间,感受光明。
说来可笑,却确实奏效了,在某一特定条件下,白谕可以秉持一定的善良和平凡。
“先生,要帮您拉上遮光板吗?”空乘小姐姐路过,甜蜜热心的问。
白谕:“谢谢,不用。”
飞机于下午14点28分着陆于Z国首都国际机场,稍作停留后,时恙和白谕又改国内中转飞往白谕养父母所居住的城市。
堔市,Z国东部省会城市。
小区单元门前,白谕熟练的敲入六位数密码。
“密码正确,咔嚓,请进入。”
走入电梯,轻车熟路的按了个18。
门锁是指纹的,拇指在按上解锁区前突然停住,接着懒懒悠悠抬手按了一下上头的门铃。
“叮咚~叮咚~”
猫眼里一点光影闪过,隔着门的询问就响起:“谁啊?”
没待回话,门就被打开了。
中年的女人拿着面杖“诶呀”了一下。
接着喜色扩大,笑逐颜开。
“小谕!哎哟小谕!小谕你回来啦!小谕!”
女人欣喜得不行。
“老张!回来!哦不,快来!小谕回来啦!”
她一边来拉白谕,一边想把手头的面杖放下,一边又去扑擦围裙上的面粉,手忙脚乱,又止不住的去看白谕去冲他笑。
戴着的眼镜的男人从后面出现,低头瞪眼的瞅望过来,然后“诶哟”一声,鼻梁上的老花镜一颠,又是一声“诶哟”,嘴角列开再扩大,喜上眉梢。
白谕没说话,他脸上带着笑容,虽然依旧懒洋洋的样子,可身上平添出许些柔和。
张爸喜洋洋的走过来,张妈一让位置,这才发现门外头还站着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提着不少东西。
“啊!这是?”目光一顿。
出于尊敬礼貌,时恙反应得极快:“伯母伯父好!我是……”
轻轻的一停,白谕并没交代过他用什么身份去应对这个场面。
时恙的心里瞬间拐过无数个弯弯绕绕。
笑容温柔灿烂:“我是时恙,白谕的同学。”
白谕没向养父母提过方烨,更没说过什么主奴杀手,背上的疤也不愿意让他养父母知晓。
这样平凡温暖的小家庭与什么劫匪人质、硝烟纣虐、拐卖走私这些事情,如处两个世界。不能说后者是地狱,但前者绝对是春暖花开的人间。
时恙的身份特别,和白谕的关系也特别,说不好就是别人眼里的“肮脏”。所以维系这份美好和安宁的最好方式,就是慌称是白谕的“同学”。
时恙其实有些心虚,自作主张的撒了个谎,还冒犯的喊了白谕的全名……可这种情况也不好跪下来请罪不是?
好在白谕的只是懒懒的瞟了他一眼,看样子算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