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程溯再也没有理过他。
似乎回到了最初认识他的时候,程溯依旧是沉默寡言,习惯性地低着头。
薛鹤年不敢再对他动手动脚,主动与他交谈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淡漠的一声“嗯”。
薛鹤年简直想穿越回去给精虫上脑的自己一巴掌,是不是有病!
本来都快追到手了,这下把人吓跑了,什么都白干!
薛鹤年追悔莫及,程溯也如坐针毡。
下一次大型考试就要来了,程溯打算换位置的时候远离薛鹤年,所以最近不能去给别人代写作业了,如果成绩下降就不敢向黎老师提要求了。
他已经跟廖强说好了,只要老师同意,就能调位置。
程溯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滴生理性的盐水,眼皮下的因为熬夜而泛出淡淡的青黑色,下垂的眼角露出疲倦的神色。
薛鹤年很想问问他在做什么,上课时不再是单纯的做数学题,而是拿出一本又一本作业开始奋笔疾书。
合上书一看,高一英语。
临近放假,不少年级已经提前发了统一的《寒假生活》,为了放假能痛痛快快的玩,大部分学生都会提前写完。
高三没有,因为高三寒假只有十二天。
所以当程溯摸出《寒假生活》的那一刻起,薛鹤年的目光就凝在了他的本子上。
程溯是在帮别人写作业?
薛鹤年觉得有些荒唐,自己的数学还一塌糊涂,把成绩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程溯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简单到弱智的高一作业上。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家长式气愤,程溯黑眼圈这么重,该不是晚上熬夜写的吧。
妈的,为什么?
薛鹤年眉间拧成一团,轻咳了声,状似不经意地发问,“你在做什么呢。”
不行,他得问问。
“昨天的数学试卷有些难度,你写完了吗?”薛鹤年没话找话,“我看你挺闲的,还有心情写这些。”
程溯笔尖不停,偏头剜了他一眼,将作业向自己怀里带了带,右手有意地盖住自己正在写的东西。
薛鹤年心底抓耳挠腮,恨不得把程溯抱过来上下揉搓一番。
臭猫,居然对我翻白眼!
程溯只是单纯的犯困,昨晚写作业写到了一点半。
最近天气变化多端,一冷一热之间,程溯有些感冒,每天晚上都鼻塞,但没有严重到要影响学习的地步,他还可以忍。
程溯吸了吸鼻子,扯出一张纸用力地擤鼻涕,过多的擦拭把人中摩擦得红彤彤的,程溯微微皱了皱眉。
好痛。
薛鹤年受不了程溯的无视了,一把扯过程溯怀里的作业,翻到第一页,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高一一班,秦景生。
“这是谁的?”话一出口,薛鹤年发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气势汹汹地改口,“为什么要帮他写作业!”
程溯脑袋晕晕乎乎,被薛鹤年吓了一大跳,“你还给我。”
他伸手要去抢本子,薛鹤年动作迅速地藏在身后,眉头紧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帮别人写作业?”
为了帮别人写作业而不理我,程溯你可真行。
正在上课,程溯不敢做出大幅度的动作,又不想被薛鹤年这么质问,耸了耸鼻子,满腔郁闷地看着他。
薛鹤年为什么一直这么霸道,管的这么宽,他写什么作业不是他的自由吗,为什么还要没事找事,为什么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还觉得他们能和睦相处。
程溯不理解,他只是觉得很累。
“你到底怎么了,我、我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薛鹤年看到程溯面无波澜的表情,说话莫名磕巴,“我、我再向你道个歉吧……”
程溯抿抿嘴,僵硬地答,“不用。”
他不想回忆。
程溯将手摊在薛鹤年面前,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还给我吧。”
薛鹤年郁闷气结,静止了三秒,不情不愿地将东西还给了程溯。
程溯轻声道了句“谢谢”,接过本子又翻到了他没做完的那篇完形填空,埋头专心地写了起来。
全程没有与他又眼神交流,冷漠得像个机器人。
薛鹤年暗自磨牙,行吧,你不告诉我,我自己问。
他气鼓鼓地转身,那背对着程溯,双手抱肘,一副决裂到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