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昱接着说:“有时候,在某些不算罪大恶极的事上对他人宽容一点,的确可以使一个还没完全泯灭良心的人变得更好,因为宽容是比苛刻有力量得多的。”
薛繁星点了点头,“是,我不否认,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有些无可救药的人来说,宽容已经无法拯救他了,那宽容的人很可能会因为他的宽容而酿下大祸。”
“而且,这个祸事不仅仅来源于外来力量,很有可能她还会迎来源自自己内心深处的祸事。”
秦州昱皱起了眉头,她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是说,当宽容没能显现出它的力量的时候,对宽容寄托了很多期待的‘宽容的人’,会因此而动摇她的信念?”
薛繁星说,“善恶界限不明确的人,最容易动摇。”
秦州昱对她的说法不是很赞同,“可是,梁倾她本身是很好的人,我想她不会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就滑向‘恶’的那一边。”
薛繁星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作恶’呢?”
“善恶界限不分明,就会带来这巨大的害处,它会使好人做坏事还不自知。”
秦州昱觉得薛繁星有点杞人忧天了,他说,“我觉得这点你不必担心。”
“就算梁倾真的会因为善恶界限而迷茫也没关系,她的身边有家人,有朋友,在她迷茫的时候总可以拉她一把,不至于走错路。”
他说的话确实让薛繁星心安了一点,她定了定心神,笑了笑,“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可直到她上完课回到宿舍,那股不安也并没有完全消散。
她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子里面晒进来,照到梁倾的床铺上,薛繁星侧过脸看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看出秦州昱和梁倾对彼此互有好感。
之前她觉得秦州昱各方面都挺好,特别是在人品这方面让她很满意。
可是今天她发现他和梁倾的相似之处后,反而让她感到了担忧。
他们的观点如此相像,如果他们在一起了,那么相当于是处在同样的一个世界里。
处在同样的世界里,他们就无法弥补对方的不足。
那么,万一其中一个人出现了思想上的偏差,另一个人真的能拉得住吗?
拉不住的话岂不是一起死。
她将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如果她没有这个病就好了。
如果她是健康的,就可以一直陪在梁倾身边,就不用担心她因为这点受到伤害。
她又转念一想,想到了梁润和梁沐。
其实秦州昱说得很对,梁倾还有家人,就算没有她,他们也不会让她受伤的。
他们可以弥补梁倾世界里的不足,那么梁倾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而且,这说到底也只是她自己没来由的担心,她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不要互相喜欢吧。
薛繁星拍了拍脑袋,“算了,没发生的事情瞎担心啥呢。”
……
薛繁星详细地跟秦州牧说了他们的相识相知,其他不重要的则一笔带过。
秦州牧听得津津有味,又问,“那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薛繁星摇摇头,“不知道。”
“啊?”
“我高考前一个月出国去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捅破窗户纸呢。我想他俩应该是高考之后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