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是谁呢,他的脑海中只有身为江怀的记忆,有关这人,一片空白。
算了,当务之急,是要好好活着,其他的稍后再想。
江怀忍着痛楚慢慢地喝够了水,看向四周,溪水是从左侧不远处的山间流出来的。他的身后是密林,身前是溪流,溪流的对岸也是一片乌黑的林子。右侧看起来倒像是下山的路,那就顺着溪流往右走吧。
可还没他挣扎着起身来,已听到一声声激动的叫喊,从远处传来,叫喊声此起彼伏。
“找到少主了,快,找到少主了。”
“秦堂主,少主在溪边。”
“少主,少主……”
江怀应声朝右看去,只见一个玄色衣衫的少年,带十几个人向他冲过来。
那玄衣少年约莫二十出头,潇洒俊逸的面容上洋溢着喜悦跟释然的笑容,还未到江怀附近,那笑容忽而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不满地狠狠瞪了江怀一眼。
“少主,你可让秦忆我好找,好端端地乱跑什么。这么大人了,还如此不听话。苍墨高原这么大,山中的狮子和野狼可不少,你还有伤在身,若是被他们叼去可怎么办。你这是怎么了?这些血迹是怎么回事?你可有哪里不适?”
玄衣少年一开始只顾得上“数落”江怀,等看清他血迹斑斑的衣衫后,一双眼睛立刻瞪大,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少主,眼前的玄衣少年叫自己少主。
江怀心中极不平静。
苍墨高原!
原来这里就是苍墨高原吗。
墨色的密林,墨色的山峦,神秘的苍墨高原,他竟来到了神秘的苍墨高原。
玄衣少年眼中的关怀不似作假,可江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生怕一开口就暴露了。
自己不是有伤在身吗?
此时不晕,更待何时。
只见江怀两眼一翻,竟直接晕过去了。
“少主。”
叫秦忆的玄衣少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江怀身侧。
抓起江怀的手,三指轻轻一搭,屏气凝神,为他诊脉。
“陷入昏迷”的江怀一动也不敢动,遇到懂行的了。
“不知道自己身受重伤吗?还敢跟人打斗,内息不稳,脉象紊乱,你是嫌命长吗?江怀,我秦忆上辈子是欠了你吗?这辈子操不完的心啊。”
秦忆的嘟囔让江怀心头一动。
他叫我什么,江怀,难道这个人也叫江怀吗?会有如此之巧吗。
江怀还想再听秦忆说出更多的信息,可秦忆像是突然惊醒一般,随手指着身后几人,“快,你们在这附近好好查探一番,看有没有其他人,快”。
说完,秦忆又从怀中摸出了一粒丹药。
似是有些不舍地看了又看,很不温柔地捏着江怀的下巴,将那粒丹药塞到了江怀的口中。
那丹药入口即化,江怀只觉得一股沁凉与幽香瞬间充斥在整个口腔,身上的痛楚好似也减轻了一些。
身子舒服了些,心下也稍稍放松了起来,江怀还是要继续“昏迷”下去。
只听秦忆继续恶狠狠地骂道:“格老子的,老子上辈子是欠了你的,七叶清心丸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治伤良药,便宜你了。走,你们几个,将少主抬回去。”
说罢,秦忆当先转身,大步离去。再看江怀一眼,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给他一拳。
他总共就两粒七叶清心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这下全都进了江怀的肚子里了。秦忆忍不住在心头为自己狠狠地掬了一把同情泪。
有人抬着可比自己挣扎着走路舒爽多了。
凭着感觉,江怀知道,他们就是顺着溪流一直向右走的。可沿途有什么,江怀却无法凭着感觉得知了。
大约走了两三盏茶的功夫,终于停了下来。
几人将他放置在了一张不算柔软的床榻上。
莫名的,江怀觉得躺下的触感十分熟悉,又十分舒服。
也许是受伤过重,也许是醒来费了太多的心神,江怀只觉得两鬓突突作响,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很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好好地睡个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可他不能,他一直强忍着,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睡,要保持清醒,要多探知些消息。
绝不能睡!
然而,身体的疲惫与负荷却不是他的心神能完全左右的,再刚毅的人,也有他无能为力的时候。
江怀还是沉沉地睡过去了。
听着他还算均匀平缓的呼吸声,秦忆长出了一口气。
“好好睡一觉吧,七叶清心丸有安神的功效,等你睡醒,老子再跟你算账。”
嘴上说着狠话,手下却不由自主地为江怀掖好被褥。
“秦堂主,苍墨林中有发现。”
秦忆打了个手势,前来报告的人立刻停了下来。
“出去再说,你们两个,在此寸步不离地守着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