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可能得了狂犬病?”
陆野对着面前的大鼻子医生呆滞了一会儿,僵硬地扭头去看郭平洋“他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这样,反正你呢先别太担心,我们之前也只是跟他聊了聊你的症状,狂犬病是要验血的,出结果没那么快。詹姆斯医生接下来还会为你做别的检查,目前只是把可能性都列一列,不是说你真得了这个病。但基础的排查咱得做对吧,不做也不放心……”
“狂犬病活不了多久的,对吧。”
陆野直直地盯着郭平洋的眼睛,眼神太过真诚盯得他逐渐心虚起来“你别这样想啊,可能性很多的,我看那个什么狂躁症不是也挺像的吗……你别往最坏的可能去想啊,万一没事这不自己吓自己嘛……”
看这情形不对,詹姆斯医生也出声附和道“陆野,你先听我说完,不要这样……”
“可我小时候真的是在狗堆里混大的。”陆野低下头不再看他,蹙着眉,眼睫随着毫无规律的快速眨眼上下扇动着,像挣扎的蝴蝶扑闪着翅膀。他用力地扣着发白的手指,上面出现一道道红色的划痕“生这样的病也…也说得过去。”
“这……”郭平洋被他一句“说得过去”噎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安慰的话都琢磨好了一肚子,甚至都已经做好等他情绪失控立马跟阎崇文把他按住的打算了。结果这家伙知道之后又不吵又不闹的,郭平洋反而待在一旁不知所措了。
这小孩儿怎么……求生欲这么低啊?
“詹姆斯,你先带他去验血吧,早做早放心。”阎崇文倚着门框,出声打破了诊室里的僵局“无论怎么样都得先查查,愣在这儿没意义。”
“好的。”詹姆斯点头,用不太流利地中文引着陆野去找护士抽血采样。
等这俩人的身影远去郭平洋才敢把堵在嗓子眼儿的气叹出来。
“这孩子怎么……”
他一向灵光的嘴难得被噎住,有些头疼地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阎崇文看他这样儿实在新鲜,忍不住调侃道
“也有你接不上话的时候啊,少爷。”
“…这是重点吗?”郭平洋抬头翻他一个白眼儿“他这个样子要去保护我,我怎么觉得我俩性命堪忧啊?你看他现在离了他哥这失魂落魄不要命的劲儿……我说难听点儿,他不在乎自己的命还则罢了,他要也不在乎我的命……你能拿他怎样啊老阎?”
他着急地压低了声音拍拍手道“咱爷们儿后面还恁么多计划呢,我要是死半道儿上你那些计划可全白设计了!”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接道“我还年轻呢!我可不想去送死你得想想辙啊……”
“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和一个希望渺茫的好消息,先听哪个?”阎崇文抱臂瞥他一眼。
“先说坏的吧,”郭平洋尽管口头上怕死得要命,但作为一个理性的家伙又本性难移地选择了听坏消息“反正现在的坏消息已经不少了。”
“你我所有的话术,对陆野这样的人来说,完全没用。”阎崇文说完就见郭平洋疑惑地发问。
“为什么?”郭平洋的脸上比起焦灼更多是不解。这些东西不是你从小就交给我的吗?
“他绝对听不进去我们对他的威逼利诱。”阎崇文看着走廊尽头叹道“他身上的动物性太强,跟正常人有本质上的区别。人有七情六欲,有弱点、也有欲望,可你看这个家伙……”阎崇文顿了顿苦笑道“他的欲望和弱点全都写在脸上,但我们却拿捏他不得。”
“我们本来就是靠他制约的仇方堂,可就前几天那个架势……我们还能用仇方堂制约他吗?”
“为什么不能?”郭平洋反问道“仇方堂都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你还是没明白。”阎崇文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假如你有弱点,而且是一个人,他被别人拿捏在手上,作为一个普通人,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跟那人周旋,找机会把人救出来啊。”郭平洋不假思索道。
“那你知道陆野会怎么做吗?”
“他还能怎么做,也就……”郭平洋忽然想起阎崇文刚刚说的“动物性”,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住了嘴。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弄死你,而且越快越好。”阎崇文蹙着眉,看着郭平洋的眼神十分复杂。“而且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要是知道我们想拿仇方堂跟他谈判……你觉得我们的命还能有多长?”
郭平洋不说话了,阎崇文拍拍他的肩膀道“少爷,我们要面对的可是这样的家伙。”
“他肯跟我们来,要不是仇方堂默许,那天会议上他就算身死,也不可能让我们讨到一丝好处。”
“疯子。”郭平洋的眼神暗下来,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疯子。骨子里带的,压根治不好。艹。”
他们沉默许久,阎崇文盯着郭平洋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郭平洋抬头,阎崇文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