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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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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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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磁带机放着舒缓的乐音在并不宽敞的公寓楼里流淌,透明的播放仓里能看见两个滚轮同频转着,一旁的蜂孔区传出带着微妙颗粒感的男歌手声音,如同某种蛊惑性的迷药,让这个本就简陋的公寓显得更加颓败。

“They?never?get?tired?of?puttin?me?down,

他们孜孜不倦将我贬低,

And?I?never?know?when?I?e?around,

可当我走近又不知道,

Who?I,m?gonna?find

谁是我要寻找的人”

廖宴擦掉了脸上化妆品的残余,一身换好的白裙。他塌着肩膀坐在化妆镜前,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烟,沉默地低着头,注视着那些逐渐掉落的烟灰。

那些一节一节的灰仿佛断掉的旧水管,随着歌曲高潮的渐近慢慢堆积成一座形状奇异的小山。房间里只开了洗手间的顶灯,整个卫生间的灯光透过玻璃门向外发着一股冷白泛绿的光,廖宴的眼神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Dohem?make?up?your?mind,

别让他们影响你的判断,

Dont?you?know,

你知不知道,

Girl,?youll?be?a?woman?soon,

姑娘,你很快将蜕变成女人,”

门外传来不太平稳的脚步声,廖宴不自觉地眯了下眼睛,厌恶地把头撇向另一边。这是一个住在二楼的黄蜂,几乎每天这个点儿他都要发一次酒疯。他跟这人之前甚至还有过一段儿,不过除了偶尔因为挡不住门被迫跟他来一炮之外,他们之间也很久没有正常来往了。

“…小妈……嗝呃……”门外传来那家伙打着酒嗝神志不清的醉声,接着又听见了铁门微弱的响动,廖宴站起来,赤着脚走到门前,隔着铁门轰他道“自己家住去,少来烦我。”

“不…那个……我不是…不是这事儿来的…”那人程序故障似的卡顿着嘟嘟囔囔“我缺点钱你看看……”

“你老大谁来着,他给你的钱还不够吗?”廖宴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她睡过的人实在太多,她很难记清楚到底谁是谁。

“呜噜噜……呃……”那人胡言乱语了一阵,逐渐暴躁起来“你什么…你问那么多干嘛!臭娘娘腔你他妈给…给不给!”他又开始砸门,之前铁门上那个拳头印就是他留下的,廖宴还不得不赔给房东一个新的。

“Ive?been?misuood?for?all?of?my?life

我一路走来被人误解,

But?what?theyre?sayin,?girl,?just?cuts?like?a?knife,

但当我听到“姑娘,跟他一刀两断吧”,

The?boy,s?no?good,

“那个男孩不是好人”,

Well,?I?finally?found?what?Ive?been?looking?for,

然后,我终于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磁带机里的男歌手声音和门外的污言秽语交织在一起,面前的铁门被砸得哐哐作响,廖宴狠吸了一口手上的烟,最后一节灰烬掉落在年代久远的水泥地上,她抄起旁边一个摞成堆的啤酒瓶子,看准时机打开了防盗链。

那醉鬼一下重心不稳摔了进来,廖宴用尽全力抡起啤酒瓶子狠狠砸过去,他的脑门发出“咚”的闷响,控制不住地蜷起来窝在地上抽动着。廖宴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思考了一下,将手中的瓶子磕在门框上,瓶底终于掉下来碎开,底下露出一个不规则的锋利大口。

那醉鬼还在扭动,廖宴看准了心脏的位置,不顾他苦苦的哀求和呻吟,毫不犹豫地把瓶子插进了他的胸口。

这是农村杀猪引血的方式,再在瓶口绑一根管子将另一端放进盆里能保证猪死的瞬间不会把血溅的到处都是。不过廖宴显然没有收集醉鬼血液的打算,他的血从瓶口喷溅出来,在空中掠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全部喷到了她的床单上。一片血红,还在疯狂地蔓延着往下渗。

磁带机还在孜孜不倦地播放着歌声。男歌手唱到了歌曲的结尾,深情的低音灌满房间。

“Baby,?Ive?done?all?I?could,

宝贝,我已作了力所能及的事,

Now?its?up?to?you,

现在一切看你的,

Girl,?youll?be?a?woman?soon,

姑娘,你很快将蜕变成女人,

Please?e?take?my?hand,

恳请你过来牵我的手。”

廖宴嫌弃地抖了抖袖口粘上的血液,用干净的左手抹了把脸。血珠在他干净的脸上被抹开,划出一道浅红色的印记。

“别怪我啊,方堂。”她把将熄的烟头象征性地在那人脸上拧灭,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

“我觉得有点奇怪。”

陆野不自然地扭动着肩膀,身上的西装箍得他有些难受。“好像有点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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