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
陆野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头顶老得掉皮的天花板和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床头那个该死的闹钟关掉了。
感觉到身下被子粘腻的触感,陆野掀开被子下床,把昨晚穿上的睡裤脱了扔进洗手间的盆里,又从行李箱里找到新的裤子换上,简单洗漱了一下。
仇方堂已经出门了,这个闹钟定的是他叫陆野起床的时间,要提醒他吃早饭。陆野从前流浪的时候没得选,把胃吃坏了,小妈之前体检的时候叮嘱过让他规律三餐,防止胃穿孔之类棘手的毛病。
客厅的桌上有仇方堂给陆野买好的小笼包和豆浆。陆野心情复杂地看了它们一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混乱淫靡的梦,心跳还是怪怪的,没有任何恢复正常的迹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乖乖吃了。
他喜欢仇方堂。这是陆野进入青春期开始快速抽条之后确认的第一件事,其过程之顺利是旁人想象不到的。他没有朴素的道德观念,“生活”这个玩意儿是他遇到仇方堂之后发生的事情。如果把黑道比作一片危机四伏的森林,那他就是森林里的狼,弱肉强食是一种本能,而“信任”这种东西,非我族类不可给予,他的本能决定了他不会有别的选择。
仇方堂是驯化他的猎人,这么多年以来,陆野就像一条只属于仇方堂的猎犬,在一切行动出活的时候,都在向所有威胁到他的人发出“动仇方堂你就完了”的危险信号。打又打不过,即使有心怀鬼胎想抢功的人也不敢轻易出手。这种组合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与同类型黄蜂搭档制衡的好处。
帮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同吃同住,凭借回乾这么多年大跌眼镜、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所有人都对他俩的关系心照不宣,闭口不谈。只有徐海林这种少数的身边人知道内情,有些不太熟的家伙估计早就误会了。
也只有仇方堂本人真的把陆野当成弟弟在养,并且对这狗崽子的心思毫无察觉。或许是工作太忙的缘故,他一天到晚的看不见人。最近是他升迁的好机会,有个蜂后吸毒过量死了。谢长东正好在物色新人接任,基本上有点名姓的黄蜂都能被他拉出来遛遛主担一个小活。
仇方堂昨天就是在做这个行动的策划。紫金岛隆发赌场的老板得到了一条小道消息,有人明天要在赌场内部进行走私古董的交易,据说是上好的元青花摆件,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那老板跟谢长东有点交情,想通过他们把那件东西截下来,酬金是古董本身市值的一半,谢长东很痛快地答应了。
这其实是私活,完成了有没有赏钱全看谢长东的良心,一般也没有黄蜂会对这样的活格外上心。但谢长东最近手上的职位空缺,有点能耐的都想往前走一步,仇方堂也是冲着这个为了他起早贪黑做策划。真正实施就是之后的事情了,谢长东看过计划要是满意,升职这事儿说不定就能成。
不多时吃完了早餐,陆野的心跳还是有些不正常,总觉得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他掏出手机打给了徐海林,电话响了两声很快就通了。
“呦,小子。”徐海林一如既往的老不正经,用很欠揍的语气说道“你也有打我电话的时候啊?”
“仇方堂在哪里了,地址给我一个。”陆野不接茬儿,单刀直入地问道。
“他不是在谢长东那里嘛,就是离你们两条街远的那个环青南路,那儿有个废弃的染厂,是他们的临时据点,这会儿…”
“好。”
陆野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干净利索地挂了电话,完全没听到那句“这会儿再聊别随便闯进去。”披上外套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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