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住宅是在左京,顺着西洞院大路以东,土御门小路以北的方向走,距离比叡山并不算远,只是或许是靠近山岳,周围便也会变得荒芜。
因而他两旁的宅邸也显得破落,大抵还是因为这东北方是为魑魅魍魉进都城内的必经之路,不时会有妖鬼趁着结界不稳从而闯进,于是许多贵族也都远离了此处。
然而阴阳师自是不怕的,反而悠然自得地行走着。
这时的天空已经是被血浸染了的色彩,草叶也蒙上了这般,空气稍显地沉闷。
溪水中是鱼儿游动荡起的波纹,将日落都搅浑了。
“哎。”
俊美风流的阴阳师刚刚走过石桥,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轻轻地叹气。
说是叹气也并不是叹气,倒像是无意义地应和,只是透着股稍显无奈的情绪。
果不其然,刚刚下班的阴阳师一走到自家的宅邸门口,便见到朝中年轻又能干的中纳言大人的轿子。
那牛前还有两个侍从。
好似听到了声响,帘子从内被掀开,里面的源氏还未褪去朝服,看上去也是一下班就找过来的,原本想在宫内说的,只是没想到晴明这般早就离去了,一时间碰不到人,也只好坐着车往对方的家宅中赶。
幸而恰好遇到。
“请进来吧,赖清大人。”
被迫加班的阴阳师这样回道。
……
宅邸的内部是并不算宽广的,杂草丛生,像是间破旧的寺庙,中部还长有根老紫藤,不时有彩蝶飞过,看上去无人打理。
只是侍女却是不缺。
他拍拍手掌,让侍女拿来木果子等物,自己则先回屋内换上轻松些的衣物。
清冷的男人默默坐着,并不因对方的散漫而不快,也不因周身无人而放松。
他的脊背挺直,衣摆放的规矩,对于侍女端上来的甜点也不过浅尝辄止,天生便严肃的模样,好似所有的情绪都因妻子而起。
也只有这样的男子,对于妻子极盛的美貌,才会以佛陀来称赞了。
“赖清大人,所谓何事呢?”
刚出来的阴阳师里着水绿格纹单衣,外印定小纹的素白狩衣,这是一套极其符合春季的服饰,不看其人,观其衣物,也只觉得是个风雅人士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家中庭院如此荒芜。
“晴明大人。”
男人点点头,嘴角勾勒出极其矜持刻板的弧度,连笑容都分外吝啬。
晴明是不大喜欢和这类人相处的,无他,宫中委实太多,因此便突出藤原氏的可爱了,这也是晴明不阻碍藤原氏前来的缘故。
但相比较其余的老狐狸,对方这冷冷的样子倒也顺眼不少。
哎呀呀,或许他天生便是这样的人罢。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终于,源赖清才说到正题,开口问道。
“不知晴明大人可曾听过有人能长眠不醒呢?”
阴阳师拿着酒盏的手顿了顿。
那细长的眼眸微眯,倒显出几分狐狸的狡猾来,唇角好像天生便是带笑,就这样似笑非笑地开口。
“哎,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把玩着杯盏,随后仰头,将杯中的甜酒饮尽。
对方遮遮掩掩地,还能说谁呢?
他想。
这般说起来,昌平那家伙,好像就是去了趟中纳言府,便魂不守舍了吧?
似乎那府中……
啊,好像真发生有意思的事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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