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很自然的就走进房间,接着回头拍了拍身后管理员的肩膀。后者马上迎道:“马面先生的要求我们自然都会满足的,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早点休息。”他的每个字都很僵硬,仿佛还在适应新拿来的脖子和嘴巴一样,直到说完才感觉如释重负。
“嘴巴,严实点哦。”
马面抛了个飞吻,星润之感到意义不明。
“马面先生,您的这个转社申请是已经得到总管理员同意的,不会造成什么误会,请放心。”说完他小心翼翼从外边关上门,而在听到锁门声后却依旧不敢松懈,冷颤两口气后逃之夭夭。他只记得,今晚后自己便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并在一个月后正式入院和昔日的病人成为了要好的病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原来是依靠关系出来的,不过怎么感觉管理员很拘谨?
难不成是在演戏?不对不对,可能是在适应触发‘安全词’后的正常状态。
原来这个病院怎么可怕的吗。以往都是听说,现在可算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在这相互招呼的第一眼后,星润之警觉地保持距离,他把马面能逃出病房的原因,归结到了古怪的恋情之上,对这么一解释起来感觉都比较合理了。至于之前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也只能以后再考虑。
殊不知另一处原先关押马面的病房,门正虚掩着。
尸体白面朝上,眉心中手指大小的弹孔在向外淌着血。
嗯。进门后马面摘掉脑袋上的棒球帽。这么走近一看,自己还要比星润之小半个脑袋,不过后者在身材和脚的鞋码上略胜一筹。当然他也没把星润之当主人看,自顾自摇头晃脑把房间查了一遍后,捡起了只被咬了口的肉排,两步迈开迅速地拉下床板坐上去:“看不出来,你的伙食还不错嘛?”
后者起眉头……他刚才是嫌弃我的床铺了吗?
原本马面瞅见自己如同春卷包的被褥时,不免心中一惊。这疯子不会是想占我的床铺吧,油然而起的敬畏渐渐转化成恶心。而且在落选后非但没有如释重负,更有种难以理喻的不适感。不过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倒是打断了他原来的思路。
按理来说,正常人应该要对这种突然起来的疯子感到恐惧。好比恐怖影片中,成年男子遇到手持尖刀追赶自己的玩具人偶时,即便对方的综合物理属性都在自己之下,男人都会吓得丢了魂一样逃跑。
或许,这就是身高带来的自信?
只要对方表现还是人类学范畴内能做到的事,那就不存在危险,自然没有危机感。
ok。
不管他是怎么出来的。
我现在只需要保持距离就好了。
“马面先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啊?”星润之还不打算主动靠近。毕竟两张床相隔得距离还是挺近得再结合之前马面对管理员得态度,那站在门旁边聊天也不是不行。
“当舍友啊,还能有什么事情。”马面露出一身痞样,眼睛盯着天花板,手像是夹着跟香烟似的扣着肉排,满脸‘人生就是这么变化无常’的表情,自顾自地在哪细细碎碎说着些奇怪的话。
星润之想想,也对。
毕竟还是自己开口和对方说要‘做朋友’的。
我这嘴真欠,怎么感觉现在更危险了?
在这马面的眼里‘朋友’到底是怎么个定义法。
他甚至都不敢继续细想,甩了甩脑袋赶快把那些画面清空。
啊——看看你自己,功劳功劳没捞到,现在又惹了个无比奇怪的家伙。
“让我猜猜,张梓月来找过你了。”马面扣起指甲肉上的死皮,满不在乎道,“那你什么时候出院,还是过几天吗?”
他这语气,听起来像是有求于即将出院的自己,却连一点关心的人情味都没有。
听起来不符合常理,古怪,但话语中又隐藏着博弈玄机。
两句的本质相同,都是在陈述自己本就了解的实际情况。
这家伙说法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吗?
星润之做了最坏的打算:希望明天就有人来把这个臆想症偏执狂带走。
不然……今后的人生可能都要和这种家伙关在一个房间里。
至少来个作风正常的人吧。
又想起刚见面时说过几天就能出院的时候,他的表情像是笑了,难不成这家伙当时就知道我是出不了阿卡汉姆的。
“对,我当时就知道你出不了院。”马面少有地瞅了正眼:“我没有读心术,只是长久以来的经验。”
为什么要刻意,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读心术这种东西,是在嘲笑我年少无知吗,你这家伙看起来年龄也不会比我大到哪去吧。星润之虚空地推了推眼镜:“总不能你是来找我唠嗑,顺带‘讨论’你那出众的推理能力吧。”
“我一定是在做梦。”
“说不定呢,我们都是你意淫的角色,而你的本体正在某处酒吧的床上跟着割腰子的女孩玩大射爆。”
“那我真希望有这回事,不过这种情况太老套了,真发生在我身上,那未免太凑巧了吧。”
“所以你觉得自己很特殊吗?”
“你能找到相同的雪花吗?”
“雪花都在勇闯天涯,而能进这病院就代表大家伙半斤八两。”
“没想到你懂的道理还挺多。”
“我们只是精神病又不是傻逼。”
疯癫确实疯癫,可这个马面先生确实不是一般人,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是故意伪装成病人的?
可伪装的目的是什么呢,总不能......对此润之也只能加快思考,来跟上谈话的节奏。除了年轻的时候写毕业论文,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阅历加分析能力带来的生理上的紧迫。
生怕一个聊崩,对方就要进行‘危险’的展开,说什么让我看看之类的话。
不过真的发生冲突,星润之也觉得自己未必会输给对方。
这马面身材确实有一些练家子的功底,但星润之见过真正的武学大师,马面身上这种纯粹的就是死肌肉,而自己至少还有着跆拳道黄带的防身水平,在重量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还是非常有自信能保护好自己的。
“星润之——”马面的语气很冷淡,虽然已经让星润之认可了刚刚伪造出的身份与理由,但按照计划原本的设想,接下来他就会因为疑惑‘我明明没有和他说过名字,现在却能娓娓道来’这点问出好多问题,耽误时间。
大概还有三分钟,e层的管理员可就要发现自己可以说非常紧迫。
即便那群老头在软蛋,也不可能让我这个d层下来的病人这么跳脚。
要是把我给调回去,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看星润之的表情,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个小子,他心怀鬼胎地笑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马上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