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唐军前线,郭枢密的有个义女,哎,就是那郭宇,单枪匹马上阵,连盔甲都没穿,斩杀百人,只为救她义父。”
“我也听说了,可我怎么听说,她力战不敌,战死了?”
“你哪听来的?我听得是她重伤活着呢。”
“不对不对,我听说,那女子,被一矛贯穿了肚子,当场就死了。”
“哦,对对对,我听得也是她腹上中了一枪,你说,这伤,她还能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一个买烧饼的,哪知道这能不能活的?我这也是因为离宫近,那些贵人吃腻了里边好饭好菜,我这烧饼味道也不错,就是趁他们买的时候听来的。”
“哦,这样啊。”
一个本是隔壁摊,脸上有疤的姑娘数着这天赚的钱,听了之后直接撒了手中的钱袋子,冲了过来,险些将摊主的烧饼,推到地上去。
“你们刚刚说的是谁?郭,郭宇吗?”
“唉!你问事就问事,推我摊做什么?给我饼落地上,要你加倍赔偿。”
“对,对不起,你,你说的,是那郭宇吗?”
烧饼摊主检查了摊子没什么破损就不追究了,“郭枢密那义女可谓是声名远扬了,我们当然说的就是她。”
另一人来问,“你这么着急是做什么?莫不是你与那郭枢密的义女有什么关系?”
水棠擦掉脸上的汗水,“额,没,没关系,没关系。”缓慢地退了回去。
“这篮子女平日就有人说神经兮兮的,果然是有些疯癫。”
水棠回了铺子,把那钱袋子捡好,关了门。
愣愣坐在屋内的小柜台边。
韩采祥去外边买了点小菜,准备回来给水棠做点滋味小菜慰劳慰劳,走到铺前,发现关了门,有些奇怪,因为平日都是会再晚些,才收摊。
推门,没锁。
“这姑娘怎么忘记锁门了?不对,莫不是遭贼了吧!”
韩采祥将篮子一放,拿了扫帚,冲进去。
却只见水棠毫无动静地坐着,有些瘆人。
再走进一些,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拥到了韩采祥怀里。
韩采祥本是紧绷的情绪,一下子弄得不知所措。
“哎呦,你这姑娘,吓死我了,这还白天的就扮鬼,你要吓死我呀。怎么哭成这样?是哪个地痞流氓趁我不在欺负你了吗?”
“不是,是,是……”水棠抽咽着。
韩采祥轻轻抚摸着水棠的头,拍着背安抚,“慢慢说,孩子。”
于是,水棠将来这铺之前的事情,泣不成声地和韩采祥说了。
“你说,那姑娘比你还年轻,却在军队里?”
“呜嗯。”
“不知道她担负了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不过按照你说的,她,现在估计是已经不在人世了,一个姑娘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人啊,再说,她还比你小。”
“她,她很厉害的!”
“水棠姑娘,你应该是没见过战乱吧,人是很脆弱的,被那么又尖又长的东西戳了,是不可能活着的。”
可是,水棠见过战乱,她记得,他的父亲,就是被那矛戳坏了腿,才被踩死的。
就哭得更大声了,她开始后悔没有继续写信去和徐宇多说些话,后悔当时做那个不可能的愿望,后悔没有当时拦下她,别让她去送死。
她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办法,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无权无势也无力无财,就连一个正式的名字,她都没有。
她也觉得徐宇太无情,连个回信也不写,可她根本恨不起来,水棠明白,徐宇塞给她自己的使命,是自己远远想不到的艰难。
“要不,你和我,再写一封信去,我外甥也在军中,或许能托他帮你打听打听。”
“嗯,嗯,好!”
韩采祥抱着水棠,抬头看那门外来来往往的人,“话说啊,我那外甥,也是好久没写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