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回到自己三楼的卧室,拿掉壁炉上方的伪装木板,从背后的铅箱中取出玻璃罐。
他检查玻璃罐,检查里面的内容物。同放进去时相比,海德医生的右手挣脱了部分束缚,那柄手术刀的刀刃破开了布料。
他拧开瓶盖,把盖子仍放在罐口,手指捏住方巾的一角,猛一用力,将方巾整个抽了出来,右手还在玻璃罐内部。
破破烂烂的方巾扔到地上,他仔细观察着右手。
切口处整齐干净,呈现血液流干的粉灰色,手指纤长,皮肤白净,没留指甲,握住手术刀的地方角质层较厚。
是什么让它保留完好,还能轻微活动?
恐怕答案只能在海德医生的记录里找到。
马洛将玻璃罐放了回去,其他全部复原。他下楼走进客厅,根据他前几天提出的要求,一沓报纸正放在沙发上。
他在沙发上坐下,翻开最上面的《波士顿环球报》,这份报纸的读者以社会精英及知识分子为主。从去年的美西战争发生前到现在,这些人就一直在进行“天定命运”和“反帝国主义”之间的争论。
他草草浏览一遍,正要放下,注意到一篇题目为《荷兰和贵格会在美洲的殖民地》的文章,作者是约翰·菲斯克,居住在格洛斯特。
马洛很多年都没有去过教堂,也不关心教会发展,可这篇文章上提及的【灵光】和【种子】几个词,【灵智学会】的成员同样提起过。
不过,整篇文章看完,似乎只属于历史学范畴。
马洛再次扫了眼作者信息,拿起另一份《波士顿邮报》。近日在波士顿和马萨诸塞州发生的新闻,没提及郊外谷仓的失火,也没提及爱德华·海德医生的失踪,或许还要等几天。
过了一会,听见外面响起马蹄声,他抬头看向窗外。通过正对街道的落地窗,他发现罗宾骑着他的田纳西花马,在庭院前犹豫不决。
也许是同样看到了罗宾的到来,后院马厩里的草莓小妹叫了一声,罗宾从窗口消失了。
门口有人敲门,紧跟着的,是索菲娅惊喜的尖叫。
“先生,您一定就是马洛的警官朋友吧?”
虽然还待在客厅,他也能想象到索菲娅眼里冒出的光彩。
“你好。罗宾·斯科特。”罗宾的声音从门厅传来,因羞涩而紧张。
除开索菲娅火药桶般的性格,连发步枪似的嘴不谈,她是个高挑、窈窕的女人,淡金色鬈发,冰川一样的浅蓝瞳,容貌让人只一眼就过目不忘,面颊上有一点恰到好处的雀斑。
脚步声进入客厅。
“下午好。”罗宾说,“我在路边看到这栋漂亮房子,还以为走错了。”
马洛收起报纸,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从未见过索菲娅露过这么柔和的表情。
“你还好吗?”他问罗宾。
罗宾点点头:“还行,我下午喝了五杯咖啡,心脏像绕红的蒸汽机。”
马洛对着罗宾身后的索菲娅道:“可以用晚餐了吗?”
“五分钟,你们可以去餐厅坐下。”
马洛走过去,揽过罗宾的肩膀,耳朵竟能听到他心脏的搏动。
“你最近可能得注意点,平克顿侦探在调查我,自然也会调查你。”
“为什么?”罗宾还是困得恍惚,“你怎么惹上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