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历二十年,相较于冬天的萧索,初春的生机勃勃让人倍感振奋。春日的暖阳轻轻抚过破烂的小院,带来了勃勃生机。院中的几株老树也意外的长出了新芽。石板路两旁,新绿的小草顽强地钻出地面,与青苔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地毯。
一只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偶尔停在花蕊上吸食着甜美的花蜜。几只小鸟在枝头欢快地歌唱,清脆的歌声在空气中回荡,为这破落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的光影洒在张渊的脸上,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已经与这春天的气息融为一体。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春天的气息在胸中回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
张渊盘腿坐在满是青苔的石板上,闭目凝神,周身隐隐有淡淡的气流环绕。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仿佛与大自然的节奏相契合。
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和张渊轻微的呼吸声。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他的双手掌心朝上,轻轻合十,仿佛在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渊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微微颤动。突然,他双眼猛地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仿佛有星辰在其中闪烁。他缓缓站起,身周的气流随着他的动作而流转,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可是这些情况持续了一会便消散了。
张渊睁开了眼睛摇头道“还是不行,炁还是会消散,无法流通全身。”说着低头看向那贯穿胸口的琵琶锁,张渊又想起了之前的遭遇,自己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了一下。
张渊摇了摇头,尽力的把悲伤的情绪给甩出脑外。
“不是跟你说了你现在没办法纳气,修炼的动静再大,有什么用?以后你会有机会的,现在只是徒增烦恼。”老乞丐的声音悠悠的从张渊身后传出。
“嘿,老乞丐,我这正伤感呢,你不说安慰安慰我,你这话弄的我连感觉都没了,真扫兴。”
跟着老乞丐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一老一少都是这种相处方式,张渊下意识的回怼道。
“嘿嘿,你知道这初春时节还叫什么吗?”
“叫什么啊?”
“叫‘熬出头’,一年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麦子经过寒冬,迎来生的希望,人熬过寒冬,新一年的希望也来了。”
“熬出头,熬出头···真的熬出头了吗?”张渊喃喃自语道。
“小子,不要悲伤了,怀璧之罪,欲加之罪。没什么的。”老乞丐面部平静如水。
“没什么?就因为一个念头?张家上下几百口一夜之间被灭,我也因为这个念头被贬为奴籍,受极刑,一辈子无法修炼?”张渊越说越激动。
“小子,你觉得不公平,你知道这个冬天死掉多少人,多少人无家可归,有多少人本来就无法修炼,有多少人出身就是为奴,他们公平吗?你与我第一次相见我告诉过你什么?”
“我没忘记。”
“世间多不公,要不就改变它,要不就接受它。”张渊字字都咬的特别重。
“小子,没忘记就好,还是这句话,你的选择是什么?”老乞丐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是这次静的可怕。
“改变它!”张渊坚定不移的回答到。
“好,希望以后你不要忘记今天的选择。”老乞丐的语气中充满了欣慰。
张渊认真看向了老乞丐的脸,这是张渊和老乞丐相处这么长时间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端详,老乞丐额眉细长、长须飘飘、眉间突出,双眼深邃,目光如炬,眼睛里看不出俗人的红尘之气,虽然满脸褶子,外表邋里邋遢,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配得上仙风道骨。
张渊已经想到了今日老乞丐一反常态,但是张渊不敢开口,虽然老乞丐修炼方式古怪,人的性子也奇怪,但是什么事都是为他着想,想着想着张渊突然伸出了右手,用老乞丐叫他的口诀掐算了起来。
“老乞丐,我算了一挂,今日宜吃一顿好的,您能在弄次野味吗?”
“哈哈,我看你是上次没吃够吧,行,我也算了一挂,今天宜听你的。”老乞丐哈哈大笑起来,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夜幕下的破院里,柴火噼啪噼啪的响着,一老一少吃着野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老一少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怼了起来,小的尖嘴利牙,老的更胜一筹,为着荒凉的地方添加了一丝人气。
三日后,张渊挥完拳后,老乞丐走了过去。
“时日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这《金华诀》我要带走,里边的东西你也都学会了,没必要带着了。”
“有几件事要告诉你,等我走后你自己万事要小心,遇敌就按我告诉你的方法就行,还有你要南下一趟到楚国。”
“为什么要南下?”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那里有我给你留的东西,以及你以后的修炼之法,有人会给你。”
“那我应该什么时间去,去什么地方找谁?”
“你还有一劫,靠你自己解决后就南下,不过这劫你也会有所收获,至于去哪?找谁?靠缘分。”老乞丐故作高深道。
“啊,你逗我呢?”张渊惊讶的问到。
“有分无缘,终日不得见,有缘无分相见不如不见,缘起于人,分在于人,放心到了地方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切,不想说不说,装什么高人,我可告诉你,找不到我可不管啊。”
“不会的,不会的。”老乞丐笑着回道。
“老乞丐我们还能相见吗?”
“一切都有····”
“缘分!”张渊抢答到。
老乞丐走出了破院后便向东走去。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晴空万里,太阳当空
老乞丐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他背对着张渊,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轨迹上。
张渊站在院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老乞丐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舍与疑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老乞丐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却悠悠传来:“小子,记住我的话,万事小心,缘起缘灭,自有定数。我们还会再见的。”
“记住,吾名清微。”
随着话语的落下,老乞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张渊一人站在院门口,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未来的道路。
回到院里张渊面向东方缓缓跪下,朝着老乞丐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老乞丐,虽然我和您并未行师徒之礼,但我张渊还是想喊您一声师父。”过了很长时间张渊才抬起了头,环顾了四周,院内和屋内的景色一成不变。
这日东城外,许多人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踏着霞光祥云,向东飘去,实属仙象。
“唉,老乞丐说的什么劫也不说清楚,算了还是继续装疯卖傻吧,走着看吧,出门看看现在什么情况,还有什么吃的。”
孟王府内,正厅内,一位三四十岁身材魁梧,面相刚毅但是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狡猾的中年男人坐在正座,低头品着茶,身后的男人低头小声说到
“王爷人找到了。”
“哦?”男人停下了动作眉毛挑了一下。
“在,城外街上。”
“父亲,我现在就带兵去把张渊给捉回来。”
侧坐上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低头说到。
年轻人与主座上的中年人有七八分相似,但是相比较中年人内敛的狡猾年轻人的狡猾是让人显而易见的。
“嗯,你大哥现在没在京内,佑儿你万事小心。”中年男人继续了他的动作。
“是,父亲。”排行老二的孟佑行完礼后便退了下去。
此时张渊正在大街上装疯卖傻骗包子吃,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大喊大叫,疯疯癫癫的引得众人围观。
都在议论张家大公子的疯疯癫癫时一大堆士兵骑着马赶到。
“快,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一群士兵从远处飞奔而来,领头的正是孟家老二孟佑。
张渊见状,心中一紧,但面上却装作毫不知情,继续他的疯癫表演。他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在地上打滚,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些什么。
孟佑带着士兵们迅速包围了张渊,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疯子,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想到家族中的命令,他还是决定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孟佑走到趴在地上的张渊身边,抬脚就踩在张渊的脸上得意忘形的笑到。
“妹夫,你还认得我吗?你让我好找啊,我可是天天想着你啊,要是我的妹妹看到你这样还会喊你遇安哥哥吗?哈哈哈”
“大爷,大爷我错了我不该偷包子,我错了,我错了。”张渊挣扎着身子,满脸泥泞,但是眼中隐藏的杀意不减。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废物庶出二少爷啊?”孟佑笑着的脸越来越狰狞,十分享受在众人面前对张渊的羞辱。
“我错了,错了”紧接着呜呜呜的哭声传了出来。
“嘿嘿,哈哈哈哈,疯了,他真的疯了。”孟佑的笑声已经癫狂了,同时抬起了脚冲张渊的身上踹了下去。
“来人,把他给绑了,牵根绳我要把他拖回去,让京城的人看看少爷我怎么羞辱他。”说完就转身上马。
几名士兵迅速的把张渊捆了起来,把留出的长绳交给了孟佑。
“走,回府。”孟佑脸上的笑意不减。
孟佑得意洋洋地骑着马,手中牵着长绳,另一端绑着被五花大绑的张渊。张渊被拖拽在地上,衣衫褴褛,浑身是泥,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露出那呆滞的眼睛。
京城内,人来人往,看到这一幕无不议论纷纷。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息。张渊曾经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让人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
孟佑拖行着张渊,一路上笑声不断,仿佛在做一场炫耀的游行。他的笑声在街道上回荡,显得尤为刺耳。而张渊则默默承受着这份屈辱,他的眼中隐藏着不屈的光芒和杀意,仿佛在说他并未被打败。
到了孟王府,张渊被粗鲁地拖行过门槛,背上的伤口被石子划破,鲜血染红了衣衫。他被人像条狗一样扔在地上,狼狈不堪。孟王坐在主殿的正座上,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他。
“这就是张家的大公子?”孟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不屑。
张渊抬起头,满身伤痕,眼神呆滞。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盯着孟王。
孟王见状,眉头一挑,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张渊面前,俯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他。
“真的疯癫了?”孟王满脸不信的问道。
“回父亲,应该是疯了。”
孟王盯着张渊那张满是泥泞的脸,眉头紧锁。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命令道:“给他点颜色看看,我倒要看看这装疯卖傻能装到几时!”
侍卫们得令,立刻上前,一人按住张渊的胳膊,另一人拿起一旁的棍棒,狠狠地砸向张渊的后背。张渊身子一颤,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但他仍然努力维持着疯癫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