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只叹自己缺少政治的敏锐度,心思再细腻也是后知后觉,要不是太上皇后故意让太上皇暴露,皇帝也还被蒙在鼓里。
顺着这条线一想,许多事情自己以前只看到表面,现在想想,太上皇了不起,魏韦也了不起,在生死之际依旧考虑长远。
若是换成自己,是否能考虑到更久远的事?
他扪心自问,此时的自己,尚不能。
魏妩更是震惊,这比她昨夜从外祖母那里得知的真相更是震撼:“凌不语,我外祖他真的很了不起,我从未后悔放弃卓家的身份,从未!能改魏姓,更不悔!”
“所以,那支簪子真是你母亲的?”凌不语问道。
“是。”魏妩说道:“确是我母亲所有,外祖母也认得出来。”
凌不语听出些意味,魏妩知道的事情想必不止这一桩,但她显然还有顾虑,不准备告诉他全部,罢了,两人相识才多久,指望现在就掏心掏肺,的确激进了些。
魏妩见他没有追问,既松口的气又心中有愧。
她扪心自问,凌不语待她可谓是极好,是上峰,更像是兄长,几乎要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可她偏不能敞开心扉,不能凡事据实以告。
凌不语看穿她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方才喜形于色,极容易叫人看出端倪,这里是官媒所,刚才出现的人是我倒也罢了,在外面还是要恢复如常,尤其是如今。”
刺杀之事让他彻底暴露于人前,朝臣们知晓他为皇帝爪牙,不再是单纯的媒官。
这件事情带来的动荡现在仍不明显,等到有风才起浪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知晓了。”魏妩的脸色变得极快,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又恢复成平时那个七窍玲珑的姑娘:“那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
“我这皇帝的狗腿子身份是藏不住了,以后一举一动都会教人盯着,”凌不语突然凑到魏妩身侧低语几句,魏妩扬起头来,双眼微亮:“好!”
这一日前来官媒所的人不少,聂明珠闲来无事也过来一趟,听说赵安兰把婚期定在她的前头,谣言骤然又起——都说赵安兰此举是故意,嫁不了齐王,便要赶着抢在他们前头成婚。
要说聂明珠无事倒也不是,她是带着东西来的。
“这是我的嫁妆单子,其余物件都由内务府在负责,送过来的彩礼是内务府所出,全是按王爷的礼制来定,唯有我这继王妃的彩礼嘛,有些寒酸。”
聂明珠嘴上说着寒酸,脸上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幸好有太上皇后的赏赐,不然王爷就要丢脸了,对了,这皇家的亲事攀上了还真有好处。”
“底下的人都是人精,想尽各种办法打听到我的药庄,现在都绞尽脑汁要从我这里买药材,我呢,也不用抛头露面,只要坐在家里收银子就好!”
在赚银子这件事情上,聂明珠和魏妩可谓志同道合,聊起来就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