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旸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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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循环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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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自知理亏,不敢回复。但见侍卫回道:“此新任冀州牧之四子!汝安敢不敬?”

那女子亦然不怕,冷嘲道:“无德者尚以名望压人!”说着回过头去,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捋顺马儿的鬃毛,只见倒在地上的马儿缓缓闭上双眼,女子也请几名路人上面一起将马儿搬到木车上。

曹植不解,问她何故。她轻松答道:“此马腿已瘸,待吾送之治疗。”

曹植觉得因己之故才让马儿受伤,于心不忍,便说要跟女公子去一同医治,女公子也随便他。

刚到马所,女子也没有时间搭理曹植,只是将受伤的马抬进马棚,然后走出来拿了一瓶药水,给马儿喂了下去。那马儿便晕了过去。

曹植以为那女子杀了马,便要上前拉住那女子的肩膀,谁知道那女子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曹植将要挥落下来的手。更加愤怒道:“公子岂不知马一瘸,重则必死乎!马身重百斤,马腿若出事,其可轻易支撑?此乃战场必断马腿之故!可怜此马尚小,竟为汝一时之快,而送命于此!”

曹植被这番话说到自惭形愧,为了弥补内心的不安,便也想上前帮助,便问道:“敢问姑娘,刚才所用何药,竟使宝马卧眠?”

那女子也不回避,直言道:“华佗所制麻沸散。”

曹植一惊,不可理解地又质问:“女公子,何故贵物轻人乎!这麻沸散本是救人所用,何至于用之一马乎?”

“那敢问公子,自古上阵杀敌,无马可平四方乎?”那女子对曹植尴尬地笑了笑。

忽然那女子又叹了一口气,道:“中原故不爱物,矣然!常爱言:天下万物为我所用。自以为是能力之表现,英雄之气概。殊不知不过是刚愎自用,无能之辈而已!”

“女公子此话何意?”曹植被那女子的一番话所吸引。

那女子一边去仓库拿小刀和木桶、纱布,一边讲道:“匈奴、鲜卑异族之势,令大汉数几提心吊胆。岂只因匈奴地盘阔于汉之天下乎?”

“那是何故?”

“匈奴鲜卑之强势,不在于土地辽阔,而在于马力远胜于中原马匹。匈奴散居瀚海,放牧而生;不似中原耕作,定要讲求风调雨顺,沃土肥料,固定一处而终身不离。异族依自然而活,此地食尽,换之别处。若他处不肯,则杀戮之。如此便形成雄霸之师。

故此,匈奴鲜卑之马便胜于中原之马,骨刚而肉健,声厉而行疾。而中原兵马易受制后备,难以全击,其异族便可冲锋而下,捣毁基业!”

曹植闻此,肃然起敬。“敢问女公子名字?”

那女子放下工具,淡然回道:“邺都城北,许氏安安。”

曹植有心地“哦”地一声,“既然女公子说中原兵马不及异族兵马,那为何如今异族向我中原屈膝称臣乎!”

“中原兵马之强盛虽不及异族之暴猛,但中原善用兵道,只要中原掌握异族且战且食之术,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加之中原迂回战术,异族岂能不败!但若中原不设防于外,异族必能踏平入主。”

“善!”曹植对眼前的女子心生些许好感道,“女公子莫非读过兵书?”

“公子过誉了。我不读书,只是我父是当今陛下之太仆,我母是当今皇后女卫之一。故此耳熏目染,略知一二。”

(注:太仆:古代掌管皇帝车马的官。女卫:皇后身边的保护安全的女保镖。)

说罢,许安安赶紧拿出小刀,在马腿处划拉一个口子,把瘀血放出来,并用木盆接住。最后缝之伤口,拿纱布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紧。

此等画面过于血腥,全过程曹植一直闭眼不敢看。但是,这对于许安安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许安安手术毕后,提着桶便要处理。这时,曹植又想起什么,继续问道:“女公子之前说中原故不爱物,误解万物为我所用,这与匈奴兵马盛强有何关系?”

许安安提着刚刚接血的桶,把它倒进排水道,又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回道:“匈奴放牧牛羊,牛羊食草,而匈奴本就以草原而居。故匈奴不缺少粮,很少耗于疲惫,但必须一直放养。如此,异族对牲畜十分珍惜,此乃他们的立命所在。而中原以稻麦为根本,牲畜不过工具尔,非要将牲畜用到死,方可罢休。”

曹植恍然大悟,惊叹道:“老子云:‘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正是此理也!如今我才晓得何为:道法自然,生生不息。”

许安安一脸茫然地看着曹植,笑道:“我不晓得你说的什么,但是若能让公子有所思索,那也不枉我这番口舌。公子此马留于我处几日,等痊愈了,我再还给公子。”

曹植巴之不得许安安多留此马几日呢!而后,听闻许安安也善骑射,顺而邀请一同去射猎。

那日,阳光温和。许安安将头发束住,只简单地绑上一个红头绳,而多余垂落下来的红线,更显得许安安有几分女儿家的娇俏可爱。

“诶?”曹植好像发现了什么,“许姑娘,你的箭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许安安解释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如今天下大乱,死伤畜牲亦多。若此时还要赶尽杀绝,则若人到绝境,无余可保矣!但公子邀我田猎,盛情难却。故而只好将箭头卸下,用布裹好,涂上胭脂,到时候射到何物,就以此作标识。这样也不辜负公子一片好心。”

曹植一时沉默,只是呆呆地盯着许安安,“许姑娘……我……”

曹植想要说什么,但是不知怎地,脱口而出的是:“许姑娘,才是真明白‘万物为我所用’的道理啊!旁人只晓得‘我欲必得,方能所用’;岂不知‘我欲自控,天地所用’”

许安安被他这么一夸,也不好意思,只是说:“世之宽大,人之渺小,不懂或误解,亦是常态。若人人皆通晓阴阳循环之意,那何来爱恨嗔痴,怨仇悲痛?”

曹植被她这番话说到心坎里去了,不觉心生好感,心想着定要娶她为妻。但是,突然的一场宴会,曹操一句话便打破了曹植的心意,不免哀伤起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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