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欠嘉鹏的钱,跟我没?关系。”老太爷拿起一个白?菜形状的糕点说?,“就是看到它了,想起来问问,你的手很巧。”
“顾经理让我在马六甲和槟城也开?铺子,这里有云姨,我可能下个月就去槟城了,去了槟城,小姐说?让我和安顺少爷一起去香港,因为那时候香港的车行要?开?业了,香港的乔太太的船点手艺十分精湛,您手里的这个白?菜糕,就是她教我,他们那里用菠菜汁,我们用了斑斓汁,白?菜谐音百财。”
“竟是这样。”老太爷吃了一口,跟老太太说?,“好吃。”
老太太拿起一个粉红的寿桃:“这个也好吃。”
余嘉鸿和谢德元谈当前?香港的情况,日本人这么快打到南京,上海、苏州、无锡到南通是工厂集聚之地,这些日子,往香港涌的人更多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已经被日本人攻占的,也有众多人是从尚未被攻占的地方?逃往香港的。
所以铁路物资北上,人南下,九龙那里繁忙而混乱。
“德元兄,现在生意如何?”
“幸不辱命,把?橡胶厂的设备已经全部交付了,现在在赶应澜那里两家车行,和旧车修理厂的设备之外,还在给?船舶修理厂赶两台设备。”谢德元说?道,“已经非常忙了,最近招了好些人,也在添一些设备。”
“那就好。等你有空也去香港看看,我带你见一些老板,各行各业都有。”
谢德元举起茶杯:“嘉鸿,你是我的贵人。”
“那不是互相成就吗?没?有你,应澜的旧车收购修理业务能做下去?”余嘉鸿跟他碰了杯。
吃过?晚饭,阿霞拿了秀玉的篮子过?来,里面放了糖果和其他吃食,同样的吃食,也给?琳琅准备了一份。
叶应澜派了车子送秀玉和郑安顺,郑安顺替秀玉接过?了篮子,叶应澜跟她说?:“回吧!我后天就回车行了。”
“嗯!”
余嘉鸿也摸了摸琳琅的头:“琳琅,有空再来找嘉鹄玩。”
父女俩也上了车。
送走了他们,大太太问叶应澜:“这个秀玉是不是和郑家那个孩子在一起了?”
“没?有吧?”叶应澜没?发现安顺和秀玉又什么。
“秀玉刚才把?篮子给?郑家那个孩子。”大太太说?。
“就是秀玉跟云姨睡一个屋,跟母女似的,无话不谈,互相照顾。况且当初如果没?有秀玉拉着?云姨跑,云姨或许已经被郑家拉回家了。有了云姨这层关系,安顺也特别看顾秀玉。”
“原来是这样,可能是我想多了。”大太太说?,“走吧!进去了。”
一家人进主楼,到里面听见余老太爷在跟老太太说?:“我就说?吧!你成天替嘉鹏在那些高门大户里找,不如就顺他的意,找了这个秀玉。人家安顿下来了,别看生意小,她聪明好学,这才几个月,已经能把?她赎身?的那一笔钱筹出来了,不容易啊!”
“那我明天找珍娘说?去,让她再仔细去看看这个姑娘?”老太太问。
大太太看向叶应澜,叶应澜无奈地笑。
余嘉鸿走进去:“阿公,嫲嫲,这事你们不先去问问嘉鹏,他现在心里还有秀玉吗?再说?,也得问问秀玉是否想嫁入我们家吧?”
“这才几个月?他就不喜欢了?”老太太说?,“再说?我们家,秀玉这样的姑娘进来也不会吃苦?你问问应澜,都说?我们家规矩重,应澜来家里我们疼还来不及呢!”
叶应澜想起刚才二太太母子俩的对?话,再想想书里,站在秀玉角度的那些情节,秀玉哪有现在在车行开?心?
叶应澜勾住大太太的胳膊:“妈和嫲嫲都对?我好,我自然像是活在蜜罐了。”
老太爷看着?叶应澜,又把?目光落在两人勾着?的胳膊上,他笑了一下:“嘉鸿,长途回来也累了,好好回去睡一觉,等着?明天领鞭子。”
“鞭子?”余嘉鸿看着?阿公。
叶应澜低头,满心愧疚,余嘉鸿见叶应澜如此,他拉着?老婆说?:“走了,回房了。”
两人走过?风雨廊,叶应澜说?:“连累你了。”
“几鞭子?”余嘉鸿停下来问她。
叶应澜低头:“五鞭。”
余嘉鸿搂着?她:“我想阿公并?没?有怪你,但是他是想让你记得,我们夫妻一体。越是世?道艰难,越是要?求生欲强,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知?道了。”经过?这一次,她已经想了千万遍。
余嘉鸿轻叹,话虽如此,只是又有几人能做到?要?不然上辈子自己回来也不会满眼牌位,祖父母、父母、嘉鹏,都宁愿从容赴死?,不愿苟活。
不去多想了,他拉着?叶应澜上楼。
进了门,余嘉鸿把?门关上,把?她圈住,在她耳边问:“想我吗?”
想?哪有不想的?昨天晚上后怕的时候,最想的就是他了。她点头。
“我看你一点都不想。”他幽幽地说?道。
上辈子,相思?语写满了信笺,最后只能一张张化作灰烬。本以为这辈子,把?这些情话说?给?她听,总能有回应,谁料拆开?信封,不过?是“香港天冷,当心着?凉。”,顿时心比天气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