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朱大夫人的表情更微妙了,“……你当初可是在送嫁的途中被掳走的。”
说好的不会打家劫舍呢?
许飞琼一窒,轻哼一声,“那混蛋……早年在京城见过我,一早动了心思的。”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倒是没脸没皮地上门提过亲,可我爹怎么可能将我许给一个白身。”
朱大夫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可不是,阿琼她爹可是将阿琼卖了个好价钱,可惜阿琼半道被劫走了,她爹的如意算盘都落了空。
“那混蛋害人不浅,当初千崖山飞琼寨的恶名就是这样传出来的。”许飞琼扶额,“当年我送嫁多大的阵仗,结果就被掳走了,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官府还派了人来剿匪,后来是陆庭他爹捧了当年太祖皇帝的圣旨出来才平息了这件事,可那时候恶名已经传扬出来了,便越传越离谱了。”
“太祖皇帝的圣旨?”朱大夫人有些惊讶。
“嗯,陆家的曾祖曾是一方巨贾,当年太祖皇帝打天下时他送了太祖皇帝一半家私,后来太祖皇帝登基之后要封他做官,那位曾祖爱好有点特别……说向往江湖快意恩仇,太祖皇帝大乐,御笔一挥许他占山为王,将千崖山一带赐给了陆家。”说到这里,许飞琼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这是……奉旨为匪?
朱大夫人的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
许久,她叹了一口气,“罢了,儿女自有儿女福。”
为了一点虚名,她难道要逼死女儿吗?
当初阿琼于送嫁的途中被掳走,后来又被死亡,结果现在阿琼却是她所有姐妹中过得最舒心的。
她的颜颜,也能一生顺遂吧。
“阿琼,这些年……你都不曾想过要回京城去看看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若回去,我爹怕是要睡不安枕了。”许飞琼摇摇头,表情有些淡漠。
朱大夫人看了她一眼,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被死亡”的事情。
既然她不知道,那些糟心的往事便也不必再和她提起,朱大夫人便转了话头道:“对了,你可知道那位提督家的公子后来怎么样了吗?……据闻有一日醉酒之后误入小倌馆,被当成了馆里的小馆,遭了毒手,后来就……不举了。”
朱大夫人当时不过是随意扯了个话头,只是听了这话,许飞琼当时的表情看起来显得有些奇怪……竟不像是不知道的。
朱大夫人现在琢磨着,这事儿八成便是那位爱妻如命的陆老爷干的吧。
那陆老爷也是个促狭的。
朱大夫人摇摇头,回过神来,“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的身体已经有了起色,今日还去小花园看茶花了呢。”彩云脸上添了一丝喜气,笑着道。
“那讨债的倔丫头。”朱大夫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可算遂了她的愿了,我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才要被她来折腾。”
“有夫人这样好的娘亲,小姐福气大着呢。”彩云见朱大夫人口不对心的样子,笑了起来,说着,又大着胆子道:“奴婢瞧着新姑爷也是个好的,知道小姐喜欢茶花,前儿个托人送了好几盆名贵的茶花进来,如今正是开花的时候,其中有一盆绯爪芙蓉,开得可好看了,还有一盆金茶花,开出来的花是金黄金黄的,乍一看还晶莹剔透似的,当真是又漂亮又雅致。”
彩云说得讨喜,朱大夫人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在定下婚期的第二日,那个叫陆竹西的孩子便来登门拜访,看着行事大方,言之有物,比当初那些京中的纨绔倒是好上许多。
比起表面风光,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一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