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贺可甜的闺房里安静了下来,一个赏画,一个吃点心,气氛倒也十分和谐。
“朱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冷不丁地,贺可甜突然开口,打破了室内静谧的气氛。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施伐柯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贺可甜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突兀,她一手轻轻地抚摩着画上那方“临渊先生”的小印,一手将额前滑落下来的散发勾到耳后,温温婉婉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十分随意的样子,“我好奇嘛,朱家小姐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呢,听说她十分擅长种茶花?”
贺可甜家世不错,这些年努力下来琴棋书画都十分拿得出手,早些年孤僻乖戾的性子也都收了起来,如今也是个人人称道的贤淑女子,自然也结下了许多手帕交,譬如金满楼的大小姐沈桐云、来福记的三小姐林娇娇,甚至是周县丞家那位小姐……可以称得上交游广阔了。
朱家二房那几个庶出的小姐也见过几回,唯有朱家大房那位嫡出的大小姐,竟是从来没有见过,偏就是这样一个身份可以碾压她的人,看上了她心心念念的临渊先生!……这怎么能不令她心焦。
“嗯,朱小姐种的茶花很漂亮,她还种出了五色茶花呢。”施伐柯点点头,又想起了在朱家花园里初见她时,见到的那几株十分惊艳的茶花。
贺可甜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又问,“……她容貌如何?”
施伐柯想起了朱颜颜弱不胜衣娇娇怯怯的模样,十分中肯地道:“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贺可甜越发的气了。
好嘛,家世比她好也就罢了,容貌也能碾压她,好气哦。
“既然朱小姐这般好,为何竟看中了陆公子?”贺可甜负气道,“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就没查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别到时候砸了你这块媒人的招牌。”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施伐柯虽先前也有过疑虑,但从贺可甜口中说出来听着便十分不适了,下意识便回道:“陆公子长得好学问好,还是个前途无量的秀才,怎么就不能被朱家看上了?”
贺可甜一噎,心中直发苦。
且……她发觉施伐柯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上一回她问起朱家的亲事时,施伐柯说这种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不好拿来乱说,会坏了人家姑娘的闺誉,还特地嘱咐了她说这件事还没有定,让她千万不要说出去。
可是这会儿……她却仿佛没有那么避讳了。
莫不是这门亲事已经有进展了?贺可甜想着,心中发沉。
虽心中郁郁,但贺可甜面上半点没露,反而好好地招待了施伐柯,临走还吩咐厨房包了两份玉带糕让她带回去吃。
施伐柯前脚刚走,贺可甜便咬牙叫了胭脂进来伺候笔墨,她要练大字!
写到第六张大字的时候,贺可咸从外头回来了,一进大门便拎着一盒雪花酥直奔贺可甜的院子。
“阿柯呢?”左右看看,没找着人,贺可咸问。
“回去了。”练着大字,已然平心静气的贺可甜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贺可咸有些失望,枉他还急匆匆赶回来了呢,“她难得来一趟,你怎么不留她多玩一会。”
贺可甜手中的毛笔一抖,一团黑漆漆的墨汁落在宣纸上,一瞬间什么平心静气都见鬼去了,她抬头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表情郁郁。
贺可咸一愣,这才发现妹妹又在写大字……嗯,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需要写大字来静心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