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都习惯她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了。
于是谢衡之洗完手又换了身外衫,一个?字也没说?就去了书?房。
亦泠望着?他的背影,轻嗤一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太子身边的这些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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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亦泠被?谢衡之起床的动静吵醒时,不知天色几何?,只知道外头万籁俱寂,可?见离天亮还早着?。
她这一晚睡得本就不好,如今又被?人吵醒,于是极不满地“啧”了声。
谢衡之动作一顿,也不知她怎么从东宫回来就对?他没个?好气儿?。
回头一瞥,却见她睡得迷迷糊糊,手却一直在挠脸。
谢衡之目光忽然沉了下来,盯着?她的面颊看了会儿?,随即伸手抓住了亦泠的手腕。
困倦不已的亦泠被?吓了一跳,睁开眼,不明所以。
“你?干什么?”
谢衡之没说?话,反而朝亦泠靠过去。
见他的脸庞突然凑近,亦泠心头警铃大作,立刻往后仰。
“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衡之眯着?眼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问道:“你?脸上长什么了?”
亦泠摸了摸脸,发?觉自己下颌上似乎长了个?什么疙瘩。
“起疹子了吧。”
她漫不经心地说?完,随即就翻过身准备继续睡。
谢衡之却没松手,反而把她拽了起来。
“起来,让我看看。”
亦泠:“?”
不就是一颗疹子吗!
她从小到大没少长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等下……我……”
本就没睡足的亦泠毫无反抗之力,被?谢衡之轻而易举就拎下了床。
他端起一旁烛台,将烛火凑近亦泠的脸颊,于光下细看。
亦泠原本冒着?火气想骂人,看见谢衡之的眉头蹙了起来,她忽觉不对?劲,整个?人也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
谢衡之抿着?唇,片刻后才道:“近日蒙阳州有一县正闹着?疫病。”
疫病在今年?秋日便已有迹象,原以为只是时疫,待天气一冷就会自行消停。
谁知这疫病极其顽强,虽没有大肆蔓延开来,却始终无法根除。
不过在大梁王朝,本就十年?一大疫,三年?一小疫,谢衡之也并未过于惊慌,只是格外留意?着?查痘章京的呈报。
眼下亦泠却莫名?其妙起了疹子,谢衡之不得不自我怀疑,难道是他轻视蒙阳州的疫病了?
亦泠一听这话,自然也是面如土色。
“不、不会是虏疮吧?”
凝神?一想越发?惊恐。
“昨日我听曹嬷嬷说?后厨张大娘的父亲前几日也是腰上起了一圈疹子,没多久便去世?了!”
“那倒应该不是疫病,更像是缠腰龙的症状。”
谢衡之虽这么说?着?,眼底的凝重却没有消退半分?。
沉吟半晌,他说?:“天亮了请个?大夫来瞧瞧。”
“还等什么天亮呀!”
亦泠说?道,“现在就去请!”
不一会儿?,林枫院灯火通明。
锦葵被?派去请大夫,曹嬷嬷等人则侍立于屋子里,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越是安静,便越是让人焦灼不安。
眼下刚过寅时,大夫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锦葵本着?先找熟人的心思,直奔黄大夫家,又不敢在病情确定之前告知实情。
于是人家黄大夫得知是谢夫人有请,连忙称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锦葵无法,只得去请章太医。
这来来去去耗费的时辰可?不短,眼看着?天都快亮了,还不见锦葵带着?大夫回来。
谢衡之已经换上了朝服,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利春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眼睁睁看着?过了上朝的时刻,又进来提醒第三次。
“大人,再不进宫就真的来不及了。”
谢衡之依然稳坐于榻上。
“不急,等太医来了再说?。”
看见谢衡之这态度,亦泠手脚都冰冷了。
她不会真那么倒霉吧?
一屋子人就这么坐在寝居枯等了许久,章太医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甫一进门,他原本想先向谢衡之行礼,那头亦泠却拦住了他。
“章太医不必多礼,快过来帮我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