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宁连电视都来不及关, 抓起手机钥匙工作证和外?套,一车打到了?监区。
老安胡子拉碴地站在大铁门外?,抱着手臂抽烟,是犯愁, 也是为了?醒脑。
看见谈宁从出租车上小跑过来, 有气无力地说:“……不用跑, 不用跑,别急了?……”
谈宁喘着气在他面前站定, “什么意思?”
老安撇撇嘴, “医生?已经看过了?, 死亡时间17点?29分。”
谈宁顿了?一下?, 转眼望着高高的围墙:“尸体呢?”
老安说:“家属已经领回去了?。”
“这么快?”谈宁眉头皱起来。
老安掸了?下?烟头, “是啊,太快了?……”
他将烟头丢在地上, 用脚踩了?踩,掏出车钥匙,朝公安的车走了?几步。
“回吧……”
话说完却没人应, 转头一看,谈宁已经走进了?大铁门。
“……小谈宁!”
老安重新把车锁上,叹了?口气走进去。
天已经黑透了?, 狱警不想放人进,谈宁手里抓着工作证,正在据理力争。
狱警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叉着腰说:“我?们这可是监狱!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想来就来, 和菜市场有什么区别?”
谈宁倒很冷静:“我?院与公安联合专项行?动组有一名重要相关人在监狱突然?死亡, 我?们有必要和狱警狱医交谈一下?。”
“那你?们回去补个材料,明天再来!”
谈宁眉头一抓:“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那狱警嚷道:“你?一直‘我?们’‘我?们’的, 可是说半天不也就你?一个人么!”
老安赶紧跑过来,掏出警察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在锁车,再说我?下?午已经来过了?,出来接个同事而已,没必要重新预约吧?”
狱警气呼呼地打了?个电话,过会儿才不情愿地说:“……进去吧。”
天已经黑了?,放风的院子里空空荡荡,夜晚的监区比白天更安静些,高楼是办公室,远处的几幢矮楼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灯光整整齐齐全部?开着。
谈宁问老安:“服刑人员睡觉也不关灯?”
老安点?了?点?头,“监狱中有两种灯,晚上会关掉大灯,让服刑人员只能上床睡觉。但为了?确保民警巡夜时能够随时看见监舍里的情况,还有服刑人员的人身安全,一般会开着小灯。”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应该还在排排坐看新闻。”
谈宁瞥了?他一眼:“流程挺熟啊,蹲过牢子?”
老安不高兴地咳了?声,“怎么说话呢!安哥我?以前在监狱上过班,这鬼地方?十天才能回次家,这不是为了?追你?嫂子才托人调出来的嘛。”
他嘟哝道:“要不是监区主?任看我?面子,你?以为靠自己?能进来?”
谈宁鼓了?鼓腮,表示无言以对。
两人穿过广场,走进办公楼,找到了?负责甄金那个监区的狱警,以及最后为甄金做检查的医生?。
狱警还很年轻,坐在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小腿不住发抖。
服刑人员通常吃好喝好生?活规律,这一片关的也不是有期徒刑十年以上的重刑犯,很少遇到死在狱中的情况。
相对来说,医生?要年长许多,他朝狱警望了?一眼,拍了?拍对方?的膝盖,诚恳地看向谈宁和老安。
“我?当狱医十五年了?,你?们可以相信我?……甄金的死因是心源性的,我?猜测他可能本来心脏就有些问题,又到了?这个年纪,或许遇到某些刺激,这才引发了?猝死。”
谈宁微微偏头:“可以确定吗?”
狱医长长吐了?口气,“我?不敢说百分百确定,不过我?建议他家人对其?进行?医疗鉴定,也就是解剖……他家人似乎不大乐意。”
谈宁和老安对视一眼,如果不能做死因鉴定,有些真相或许就无法水落石出。
不过家属不愿解剖也实属常态,毕竟华国根深蒂固的思想——人死为大,还要开膛破肚,走得?太不体面了?。
医生?这里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了?,主?任说:“老安你?们继续问,我?和医生?出去抽根烟。”
办公室里就剩下?三个人,老安将视线转向狱警,正色道:“你?仔细回想一下?,这几天甄金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狱警被?他难得?的正经吓了?一跳,头摇得?像拨浪鼓:“……安哥,天地良心,真的没有啊。”
谈宁尝试将语气放温柔,轻声问:“我?们不急,你?再仔细想想,时间更远一点?的,只要有蹊跷,也可以算上。”
狱警愣生?生?地张着嘴想了?一会,“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得?是中秋节那会了?,我?们监区也搞活动,让大家阖家团聚嘛,甄金他家人也来了?……嗯,对,是他儿子,带了?一大包东西。其?他服刑人员和家属见完面,都开开心心,就甄金回来后愁眉苦脸神情沮丧,我?看他吃午饭的时候,还差点?和一个桌的打了?起来!”
老安皱眉问:“有录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