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屿缓缓收了笑,正色道:“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不是羞辱,类似于你现在这些……铃铛。”
佟言圧近与盛屿之间的距离,附在他耳边说:“你理解错了,铃铛,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我对你的羞辱。”
“写吧。”
纸笔被强硬地塞入盛屿手中,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将纸铺展在佟言的肩头,他轻声道:“我文采没有佟老师好,但会很认真地去写。”
笔尖的力度透过薄薄的纸张,戳在佟言的皮肤上。
佟言从置物架上翻出烟,点了一根夹在指间,一系列的动作分散着注意力,却依旧让他感知到了落在肩头的文字。
佟言,我很想你……刚刚点燃的香烟,又被无情地掐灭了,佟言夺过铺在肩头的那张纸,用它将香烟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反正你写什么我都不会看,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取悦自己。”
盛屿被人推上了床,刚刚提到的林林总总的物件,摆了身侧。
盛屿握着灰色的毛绒猫耳朵,又去阻止佟言为自己套只有绳带的薄薄布料,当黑色的高筒袜卡在粗壮的脚踝上时,盛屿笑着将佟言拉进怀里。
“别闹了佟言,我承认,你他妈确实有羞辱到我。”
佟言被人按着,冷静了片刻,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旁,取过手提包,将里面装着的盛屿的衣服拿了出来。
盛屿半靠在床头看着那些衣服:“你去我的公寓了?”
觑着佟言的神色,他思量了片刻,了然道,“你看到我压在枕下,你写给我的情书了?”
锁链一动,盛屿将人拖进怀里:“那些信我在监狱里看了整整两年。”
男人音质冷硬,听不出多少柔情,却因为缓慢吐出的字节,带出了几近不查的伤感与落寞。
“监狱里的日子不算难熬,有时我反倒会喜欢那个秩序井然,层级分明的地方,只有在看你的这些信的时候,我才向往自由,向往高墙之外的生活。”
佟言推开盛屿的手臂:“你不是不喜欢看这些信吗,何必勉强自己?”
窗户被锁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寒夜中的夜色,想来应是低沉无边,不然为何压得人这样沉郁。
盛屿去找烟,烟盒空着,最后一颗香烟被佟言用信纸包着,扔进了垃圾桶。
搓了搓手指,盛屿说道:“我从小就被教育心里只能装着利益,活了三十年,已经慢慢习惯并接受了这种观念,从岛上回来,我没有了再与你纠缠的借口,可我却不想放手,只能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再次将你拉进了我的生活。
和你在一起时,我知道你对我是特别的,但我不敢细想你为什么特别,又特别在何处?我一直告诫自己是在利用你,我口里说出的话,和你度过的每一个晨昏,都是达到目的的一部分。”
垃圾桶中被包裹着的香烟最终还是被翻了出来,重新点燃后,衔进了男人的口中,“你给我写的那些信我不能看,因为我知道只要看了,我……可能就不是我了,我不喜欢任何事情脱离掌控,包括我自己。”
盛屿衔着烟,别开眼,声音冷了下来,“我在给阎野的账上确实做了手脚,我的姨妈林可薇是公司董事,她私自提取了大额资金,账面上做不平,我只能寄希望下个季度补平。”
“但这事儿将你牵扯了进来,这会成为你职业生涯中的污点。”盛屿擎着烟看向佟言,“说实话,你若只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我是不会心软的,哄住你,就能把这件事掩盖过去,当时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让林可薇将钱吐出来,账上平了,便无事发生。”
“可是……”盛屿埋在烟雾中的声音轻之又轻,“到了真章时,事情还是脱离了掌控,我不想你被牵连起来。”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些没有拆开的信的??”
出租房的床铺不宽,将将可以并排靠坐两个成年男人,佟言靠在盛屿的旁边,肩膀与肩膀之间,仅隔一指,却像难以逾越的鸿沟。
“嗯。”盛屿弹了弹烟灰,“我们当时的关系那么好,不想将你牵扯进来,只能这样决绝地分手,反目成仇之后,你就不用再左右为难,也不用袒护包庇我了。”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将那些信撕碎。”盛屿自嘲一笑,“你撕碎的那些信,我一片片收起来时,都没敢看,就怕自己后悔,怕后悔骗了你,也怕后悔和你分手。”
“信是什么时候粘好的?”
“在监狱里,每天都有个把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我就利用那个时间在图书馆一点一点将你的信粘了起来。你有一封信,缺了一个角,监狱里的狱霸为了挑衅我,故意抢去的。”
盛屿目中隐有戾色:“你猜最后怎样?”
佟言看向身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