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淮。”
“孟舒淮。”
她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却无法阻止汽车带他离开。
车轮扬起的风沙迷了她的眼,她红着眼,怔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瞬间浑身冰冷。
景逸快走几步跟上来,“我送你吧?”
他看?了眼已经?汇入主路的那辆库里南,温声道:“二哥可?能是误会了,我过去?正?好可?以解释。”
匆忙这么一瞥,江泠月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思考,她的心太乱,无法理?出头绪,只?好顺应景逸的意思,跟着上了车。
景逸带她一路往回赶,车刚停稳江泠月就拎着包往电梯的方向跑,明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却觉得今天电梯的上升速度好慢。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门厅依旧整洁明亮,空气里浮着他身上的香气,她急匆匆开门,入眼却是一片黑暗。
她开了灯,扔下外套光着脚往楼上跑,卧室、书房、浴室、楼下客房、厨房、阳台......
根本没有他的身影。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客厅,双手扶着楼梯栏杆沉沉喘气。
他回国了,却没有回家。
无数念头从她心底往上涌,她的求知欲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她翻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刚接通却被匆匆挂断,她愣神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心脏一阵绞痛。
她的身体因?这疼痛无意识蜷缩,她已经?记不清这样的痛苦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次。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从头到尾他不肯跟她说一句话?
为?什么对她说过了爱以后?,还可?以做到这样绝情?
又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痛快,非要她在这痛苦中挣扎,煎熬,直至绝望。
她反反复复打着孟舒淮的电话,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直到听了无数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江泠月才停止了这无谓的努力。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一亮就开始化?妆打扮,匆忙约了司机送她到景山。
孟家人?一向起得很早,江泠月过去?的时?候棠园的早餐刚刚开始。
爷爷和张伯对她依旧热情,卢雅君紧随其后?,看?见江泠月在,还稍稍惊讶了一下。
“泠泠今天这么早?”
卢雅君冲她笑得有几分僵硬,但江泠月心思纷乱,并没有察觉到。
早餐刚开始十来分钟时?间,门外传来清漪嗲嗲的声音,江泠月起身往窗边走,看?见了她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院子里的那株白玉兰已经?结了花苞,许是昨夜风大,新抽的花芽没能经?受住冷风的摧残,脆弱的花苞在晨间的微风中坠落,正?正?好落在少女乌黑的发间。
清漪靠在孟舒淮的肩膀笑,伸着手去?够那花苞,孟舒淮停下脚步由她伸手,穿白色花呢套装的少女也随声停驻。
清甜的嗓音,娇美的笑颜,风轻轻吹过,江泠月的视线与孟舒淮猝然相?撞。
她垂眸,转身回避,说:“清漪来了。”
张伯起身迎接,卢雅君转过脸看?她,察觉她脸色不佳,关切问:“泠泠,身体不舒服?”
江泠月轻轻摇头:“没有。”
梁雨薇符合世俗意义上白富美的所?有苛刻条件,特别是当她站在孟舒淮的身边时?,江泠月只?看?到了“登对”两个字。
她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她很难克制,却又不得不克制。
孟家人?并不知道她和孟舒淮的事,眼下这般境况,也不该让他们知道。
她匆匆埋头,端着手中的牛奶小口小口地饮。
她听见梁雨薇进餐厅与孟老爷子打招呼,虽说孟爷爷反应平淡,但他老人?家一向如?此,并没有什么异常。
清漪看?见江泠月,拍着孟舒淮肩膀让他放她下地,她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江泠月,跑过去?一头就扎进她怀里,稍稍缓解了江泠月心头的痛,也刚好能帮着她掩饰情绪。
梁雨薇打了一圈儿招呼,视线最后?落在江泠月身上。
江泠月能感受到那沉默的打量,带有几分探究的心思。
但梁雨薇并没有与江泠月交谈,反倒是侧身冲孟舒淮问:“淮哥哥,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江泠月在一瞬间抬眼与那个平静如?常的男人?对视,她眸中的惊异已经?无需用言语来形容。
淮哥哥,淮哥哥......
她本以为?,这样的称呼只?出现在她与他之间,只?出现在潮热难耐的床上,只?出现在耳鬓厮磨的那些时?间。
但梁雨薇就这样亲昵又自然地喊他“淮哥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藏着许多江泠月无法窥视到的,有关两人?年少时?的回忆。
想?必在很多年以前,梁雨薇就是这样亲热地喊他淮哥哥。
也难怪,孟舒淮也喜欢她喊他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