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默了一下,低声说:“这样啊……那么郡公,小妹该怎么办呢?我们向她承诺为天下人起兵,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天下人该如何看待唐军,小妹孤身在太原,在我们回去前该如何自处。”
李世民瞪大眼睛,拍了下脑袋:“哎呀!你说的对,我答应观音婢定会大胜而归,怎么能不战而逃?我会想办法说服父亲的,无忌你放心。”
是夜,李世民跪在军门,放声痛哭,守门的士兵为难的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但李世民置之不理,只一个劲的号哭,士兵们都知道他是李渊的嫡次子,身份尊贵,也不敢赶他,想了想,最后派人去通传李渊。
李渊正搂着美姬享受着好梦,突然被吵醒,十分不悦,听了士兵的传报,他烦躁的揉揉太阳穴,道:“叫他进来吧。”
李世民抽抽噎噎的进来,李渊问他大半夜来了哭什么,他用一种极为委屈的腔调说:“因为担心父亲。”
李世民在后世的史书中,是有“龙章凤姿,天日之表”认证的美男子,这时他仅仅十八岁,红着眼委屈的看着李渊,模样更是动人。李渊语气软了下来,问:“为什么担心我?”
李世民继续抽抽噎噎地说:“父亲,我回去分析了一下局势,发现泾阳的刘鹞子,霍邑的宋老生和南北的其他军队,已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他们时刻关注我们的动静,要是我们一退,士兵军心溃散士卒逃离,敌人追击于后,您与我都会性命不保,所以我痛哭不已。”
李渊沉默良久,开口道:“你说的有道理。二郎,你从小就有主见,有本事,当初是你主张起事的,成败也由你决定。罢了,既然你坚持不退,那便不退兵吧。”
说完,李渊又让近侍通知全军不要退兵,下令李建成和李世民前去追赶已先行返回的左军。李世民领命离开了,李渊也重新就寝,黑暗中,李渊仍看着李世民离开的方向,如果有人注意,会发现他眼里分明是怀疑与不甘。
李世民骑马回营,顾如愿焦急的迎上来,她什么也没说,只紧张的看着他,李世民哈哈一笑:“成了,父亲不退兵了,现在我们要去把左军叫回来。”
雨渐渐停了,李世民带来几十骑兵前去追赶左军。天黑漆漆的,一行人走在狭窄的山道上,心里都有点儿犯怵,小心的走着,不料,在经过一个岔路,李世民等人发现已走进山谷,想要出去必须穿过乱石。
顾如愿看着乱石,问该怎么办,马匹肯定过不去,只能被困在这儿,但要是徒步,不知道得走多久。李世民没有思考太久,当机立断:
“走,下马,我们步行去追左军。”
李世民带着的这些骑兵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好几次的士兵,对李世民十分信赖,言听计从,顾如愿也是如此,所以他们便乘着月色向东走去。
这一路意外的轻松,他们一行人走的不慢,之前也没吃多少东西,但一路上月光皎洁,李世民走在前面,欢快的唱着从前在老农那里听来的山歌,声音嘹亮悠扬,顾如愿突然觉得这一幕非常美好,丝毫不觉得疲惫,最后,他们顺利追上了左军,与军队一起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