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星没受到任何处罚,温月也没有得到一句道歉。
那两千块最后还是温母出去做钟点工补上的,这也是温月刚刚知道的。
温母为了补这两千块钱的窟窿,去了家政公司做钟点工,今天下午在给雇主擦玻璃的时候,从二楼摔了下来。
楼层虽然不高,但高处坠落还是会骨折的。
万幸的是腿部先着地,头部轻微脑震荡,并没有损伤到大脑,神志清醒。
何晴没多说,“走吧,哪个医院,我送你过去。”
温月抹着眼泪啜泣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就是得麻烦你安排个车送我了。”
“这里面睡得很难受,没事,我把你送过去,我想回家住。”
“回家住吗?”罗思然和黄圆圆的帐篷也拉开了,露出了两颗小脑袋。
白式雪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都没睡?”
“没啊,有点不习惯。”
沈策穿好衣服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温月,我也跟你去医院吧,太晚了自己不安全,我们人多你心里也有底。”
不到十分钟,除了宋嘉承,所有人都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踏上了来时的路。
夜路不好走,商务车开得并不快。
温月额上渗出些汗滴,交握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白式雪自然地把手扣在了温月的手背上,“下午出的事,怎么现在才联系你?”
温月闭着双眼无力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何晴把披肩盖在温月的腿上,“二楼高度不高,骨折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别担心。”
温月感激地点点头,“太抱歉了,大半夜的让你们都跟着折腾一趟。”
“别这么说啊!”罗思然在背后拍了拍她的背,“我们还要谢谢你了,可以回家睡觉了,本来都不好意思说的,怕何晴打我们。”
何晴佯怒道:“怎么?没给你们安排好有意见了?”
“别,我不敢有意见。”罗思然做投降状,“以后有这免费的活动继续,统统给我安排上!”
车上紧张的气氛有了缓和,温月的心情没有那么焦虑了。
妈妈对她做了很多错事,当她下定决心不原谅,但一想到她是妈妈,心里又会一软。
上次在学校门口闹了那一出,她甚至想冲动地和家里断绝关系。
晚上听到妈妈从楼上摔下来躺在医院,心脏又拧劲地疼。
以前她总是心疼温母,打心眼底觉得妈妈不容易,她要体贴妈妈,帮着妈妈分担生活的压抑。
可现在她发现,妈妈的痛苦,百分之八十都是自找的。
为什么温星偷的两千块,要她逞强出去做钟点工填窟窿?
小时候每当她遇到麻烦和无助时,温母只会教她无底线地退让和隐忍,温母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温月越想越心塞,憋屈、怒气、无奈、心疼堵在喉结,让她呼吸困难,后脑勺一阵发麻。
车子驶向市区的时候车速提了上来,两个小时后,商务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下车,白式雪给拦了回去。
“你们该回家就回家,医院也不让来这么多人,咱们随时群里联系。”
最后何晴和白式雪陪着温月到了温母的病房所在楼层,沈策跟在后面保驾护航。
给温月打电话的是一个陌生中年女人,据她自我介绍说是温母的同事。
看到几个年轻人来了,中年女人打量了一下温月,“月月吧?”
温月焦急地点点头,“是的,您是张姨吗?”
“哎哟你可来了。”张姨扯着温月的胳膊,“你妈这人太轴了,腿都摔折了还不让告诉家里呢,护士晚上来催缴费了,好说歹说的,你妈才把你的电话号报出来。”
温月顿时皱紧了眉头,“她没告诉我爸和我弟?”
“没有。”张姨叹了口气,“我今天也才知道,你妈做钟点工的事是瞒着你爸的,她说你爸知道了嫌丢人,你妈这个吧算是工伤,医药费的话公司会给报销一部分的,但有些进口药的话医院说......”
接下去的话温月没有再听进去了,她紧抿着双唇,脸上气得微微扭曲。
张姨的话何晴和白式雪她们也听到了,沈策有些尴尬地背过身,这种涉及隐私的家事不能外扬,但是扬到耳朵里了,只能装没听见。
瞒着爸爸和弟弟,护士催着要缴医药费了才报出自己的电话号。
想到这里,温月太阳穴突突地跳,她觉得自己的头顶涌上一股热流。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温月一把推开病房门,门把手撞在墙上来回荡了三四下。
躺在病床上的温母轻轻侧头,整个右腿都打着石膏,“月月,你来了。”
温月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堵在胸口的所有情绪让喉咙变得嘶哑:“林秀萍,你这辈子不幸福,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