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工具在玄武看来有些古怪,既有木制的,也有铁制的,其中还有一个汤勺,看来是要用它去肉里把金石舀出来。
虽没有经历手术,电视上的手术场面没有少看。医生用的是一把小钳子,而不是这样大一个汤勺和一把铁刀。
而且知道没麻药,那滋味……
手术还没动,汗水冒出来。
御医手指头弹了弹伤口边的肉:“有知觉吗?”
“有,有啊!”
胡麻散的麻醉效果有那么一点,远没有把痛神经麻住。御医这时要动刀动勺,玄武就只有大叫。
朱雀一旁看得心焚如火。
郡母安慰朱雀:
“有御医用药,伤势必然好得快。”
“啊——”屋里传出诗歌朗诵。
“啊!”
“啊!啊!啊!”
屋里声声惨叫。
御医先是用铁刀,以洞口为中心,顺着腿,向上向下分别划了一刀。本就不规则的伤口,一下翻得更厉害。
放下铁刀,果然就看到御医拿起了勺子,伸进口子里搅和。
剧痛的玄武控制不了自己。
孟夜把玄武按着,叫他不要晃动。
一旁的水香转身就去找来一根绳子。
朱雀要去制止,御医觉得绳子有用,把玄武捆了后不让动,他才好手术。
御医头上也冒出了汗。
断头的金石钻得很深,勺子要继续往里探。
胡麻散的药力到不了深处,那样就更痛,御医赞同用绳子把玄武捆牢在床架上。
这活,水香自告奋勇来做。
绳子很长,是井绳。一匝一匝在玄武身上缠了几匝。每缠一匝,水香咬牙蹬腿一拽,玄武身下噗一声,空气变质了。
玄武看到自己,这不就叫五花大绑吗?
郡母把朱雀叫到亭子里,一盘水果前,喜滋滋望着小仙女,一脸的欢悦。
看不出郡母确切年龄,虽是老了,没有皱纹,丰腴却不显胖,满是富贵人家的那种福气和安泰。一身华服,头上饰品不多,却件件精美。佛珠吊在胸前,整个院落,弥漫着佛香。
郡母信佛,佛香袅袅梵音嚅嚅中,湮灭岁月沧桑是必然的。也就是说,女人的心情与年龄直接挂钩。
心境很重要。冻龄术里,第一要领便是心情。
听了朱雀讲叙。
“安心在这住下。我英朝国泰民安,万物丰盛。你们跨朝而来,是贵客,更是稀客。”
朱雀捂胸鞠礼:“郡母,那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地貌如此广大,上天让你们降临我府,是老天爷的意思。”
“啊——”
“啊!”
“啊!啊!啊!”
郡母停止说话,感觉屋里的人是在受刑。
拿了井绳捆绑了玄武的水香,又跑出来匆匆拿了一块手帕进了屋。
然后。
玄武的嘴被水香塞进去一整张帕子,水香说,嘴好大。御医手脚变得利索起来。
勺子深深钻进玄武的大腿肉里,左一下,玄武唔出一长声,右一下,玄武再唔出一长声。
终于碰上了金石,在肉里叮的一声。
感觉到两个金属的相撞,玄武抬起雾水的头。
接下来,他不能再唔唔了,要表现一下钢。
对自己这一阵惨绝人寰和哑巴的吼声,觉得不是自己。
一旁的孟夜,会不会小看他。
那现在就来钢一下,绝不哼一声。
这一想后,玄武就做到了。
只是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上滚落下来。
水香问你怎么不叫了。她看见玄武分明比刚才痛得还厉害,汗滴大粒大粒先是成珠后是成串额上滚到脸,脸上滚到地。
但他现在不叫了。
金石取出来,只是御医并没停止操作。
御医说:“你这被破开的伤口不规整,必须剔除不规整的部分,伤口才能愈合。”
说着说着,一绺不下于二两的大腿肉掂在了御医手上。
“这块肉不要了吗?”水香望着那块鲜鲜的肉问。
御医瞄了一眼说:“要也要不了,血脂全无,成了一块死肉,割了才好重新再长。”
水香伸出手说:“给我拿去喂猫。”
玄武双眼一凌。
掂了掂:“吃一顿够了。”
觉得自己濒临生理死亡的玄武看向他分离的骨肉,那么大一块,这不止二两吧。
胡麻散药效短暂,看着腿上见骨的肉坑,剧痛从坑里袭来,玄武嗷了一声,晕了过去。
水香出屋传信:
“御医把一个块金石取出来,玄公子,他,晕过去了。”
水香手上拎一绺血淋淋的肉,被孟予安问到,水香说:“这是那位公子伤口上削下的肉,御医说没用了,我拿喂猫。”
富庶的英朝,繁华京都。
轻徭役,减赋税,蠲免苛治。
酒楼林立,旗杆招摇。
烟柳画桥,十里荷花。
红幔飘飘,佳人倚栏,妓馆笙箫不绝。
市列珠矶,户盈罗绮,参差十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