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朝,京都。
孟王府坐落在京都北城。
北城是勋贵之地,在此落户皆纡金曳紫。仅王府侯府相府就有五十多座。相隔百余米一座豪宅,其间隔着偌大园林。
豪宅雕梁画栋,飞檐翘脊上鳞爪张舞,祈年辟邪之兽活灵活现。
金顶壁墙上更是花鸟图腾斑斓。
微风过后,飞檐下的铜铃叮咚有声,敲击出贵人属地的肃穆与庄重。他们行有轿,食有婢,居有妾,权势将这里辟为特区,平民不得在此落屋,贩夫不许来此叫卖。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孟王府里,庭院深深,廊腰漫回。正房厢庑座次,各抱地势。独处楼阁,并处连堂。画舫临水,池塘曲桥尽达亭榭。
檐牙高啄,钩心斗角。
回廊依青松翠竹,青生凉意,翠掩幽僻。稀稀落叶,闲出的偏角剩地像似许久没人来过。
藤蔓爬上梁柱,结出零零碎碎小花,有意与蛱蝶相戏,幽香相袭。
正堂高悬皇帝题字金匾:“功德盖世”
“朱漆大门上茶杯大的铜钉闪闪发光”——(摘自《我用闲书成圣人》第11章。)
门前侍卫佩刀执戟屹立,大红灯笼下,一对石狮脚踏祥云。
高高围墙里,靠墙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铜钉朱门前,这个晌午,丫环水香又在门口打望。
没事了,她就在府门前看街上去去来来的人影。看他们的穿戴,看他们的说笑。看女子的腰,看女子的臀部,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水香,十四岁,胖乎乎圆脸,圆得就像鼻子是圆规的圆心一样。
纠纠的水捅腰满实满载让人同情她睡的榻。这就是说,她的身材跟竹柳脱离关系后,跟一座城堡攀上了亲戚。
郡母说过:“水香,这一年来,你没怎么长呢。”
水香低下头自卑,不吭声,接着,就哭了。
郡母一句话把水香说哭,急忙进行诓慰:
“怎么还哭了。今年不长,明年肯定是会长的。明年一长,就把今年该长的补回来。”
水香先是惊喜,眼神白日梦的一亮,但马上黯淡渺茫,知道郡母在诓她。今年都不长了,明年怎么还会再长。
郡母赶忙离开。
没希望再长高的水香,没事了,就总到府门前看婷婷袅袅的女子路过。
羡慕她们的好身材。
兵部家的水帘走来了。水帘也是一个丫鬟,跟她岁数差不多,但外形却有云泥之别。
如果要用比喻的话,是面条和汤圆的对比。
丫鬟走路保持持重,不能像府家千金摇身摆肩走出一款一款的莲花步,可也看出直着腰的水帘,仍是轻风拂过一般,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不像她,咚咚的步子,石头一样搬运。
水香叫道:“水帘——”
水帘住脚,回眸水香。眸子里秀色可餐,明晃晃荡来一波秋水。
“没事,你去吧。”
水香叫了后,找不出话来说。
水帘隐笑,踱步而去。
李尚书家的千金,张御史家的千金,杜知府家的千金……
她们从孟府前走过,水香是不能叫的,丫鬟不能随便叫官家女。
她们……身材都管理得那么好……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都那么好看,风姿绰约,把一条街走出韵味,走出琴声。
就在水香等待她们走过街上,远远给自己留下一抹依稀……石榴树上结樱桃,既有红肿,也有艳丽。
天上。
轰嗵一声,两个人砸在她眼前。她身子一抖,把瞳孔放大,再一怔,用三秒钟来反应:
石破惊天叫:“妈呀!”
玄武垫底,朱雀在上。双肩包里的金石一角,狠狠戳进了玄武的大腿。一声嚎叫,玄武晕在了平行世界的英朝。朱雀的脑袋受了震动,也迷糊了过去。
水香跑回府里,咋呼声急促:“郡母!世子!郡主!”
世子孟夜很不习惯水香的咋呼。没有多大的事,常被她搞出十万火急,快马谍报。
多年来没有战事,军中的他照假回家休沐。然水香一咋呼,像似战事发生一样,很是上头。
府上没人把她当下人,她自己也看自己不是下人,咋呼的性子一点也不收敛。
以往水香咋呼,没人理她就算了。这次是咋呼了又咋呼。“郡母!世子!郡主!”
“什么事水香?这一天天的就你。”孟予安手拿一本书出屋问。
“人,人,天上两个人掉下来两个人,穿越到了府门前。”水香指天指地,激动得语无轮次。
就听到虎门外不是那么安静。聚起的人在你言我语。
果然有人砸在地上。其中一人还伤的不轻,腿上流出的血在地上洇湿了一滩。
孟予安着急对门卫跺脚:“怎么不快弄进府里救治!”
不是,他们没得到主子的指意,不可以擅自作主。
门卫急速把玄武抬进孟府。
孟予安唤水香动作快点。
“来了来了。”水香快步从厨房走出,手上端着红漆木盆。盆里开水温热适度,用手指蘸水尝一下,盐分有够。
水香来了来了的叫进了厢房。
失血的玄武一脸煞白,伤势很重,大腿上撩开血肉翻起一个洞,血把腿染红。
但好,骨头没伤着。
当时只是感到腿上一麻。
疼痛这时才有了。
府中自有金创药,用盐水洗了伤口后,孟夜吩咐:“水香去找来布条,等敷上药后,包扎起来。”
这方面,孟夜有过经历。
玄武的伤,与他当年身上两处箭伤相比,不在要害位置,无碍。
玄武撑起身子说:“不能包起来,里面有残断的金石,要动手术取出来。”
“有吗?”
玄武手指按伤口处,明显感到有一硬物。
赶紧派侍卫去宫里请御医。
御医来后,见伤口已经肿胀得厉害,立即将胡麻散敷上。
一种麻醉草药。草药性能比不上后世的麻醉剂。
御医拿出他药箱里的手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