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无常讥讽道:“心疼钱袋子了?”
黄天宝冷然道:“我是不愿意花冤枉钱养臭和尚!”
宣无常皱了皱眉头,叹气道:“那些传教的僧人,收买人心很有一套,可虽然确实稳定了人心,但是后患无穷,弊大于利啊。”
少女笑了笑,楚铭对少女讲的故事耿耿于怀,认真问道:“后来呢,李姓帝王是不是悲伤欲绝,无心国事,安排继承人提前继位,然后就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了?”
“当然没有。”少女摇摇头,唏嘘道:“帝王用余生培养他与皇后的子嗣,可是太子自寻死路,竟然密谋造反篡位之事,就是如此,帝王都舍不得杀他,仅仅只是贬为庶人而已,不久后旧太子英年早逝,帝王愧疚得前往太庙谢罪,并以国公之礼厚葬了旧太子,后来挑选的继承人,也都是皇后所出。”
“可惜的是虎父犬子,帝王驾崩之后,继承大统的人堪称没有人性,在父亲病重之时就幽会继母,违背伦理而不知觉,厚颜无耻到了一定境界,父亲离世之后,就紧锣密鼓地迎娶继母,还逼死了死谏抗议的亲舅舅,可笑有人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个继承人要比父亲更加杀伐果断,是个千古难遇的雄主。可这个舅舅分明无辜得很,对两任君主忠心耿耿,而且能力十足,帝国的律法就是由他修订,他只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室尊严,为了维护妹夫的尊严,为了维护外甥的尊严,就被妹妹的儿子孤立,最后他以死明志都没有成功,外甥与继母结合生子的消息搞得满城皆知,终成千古笑柄,甚至祖祖辈辈辛苦打下的江山都被篡夺,这个好外甥几乎成了一个亡国之君。”
楚铭叹息道:“这个舅舅真可怜。”
“舅舅能混到这个份上,也是少见。”少女轻轻一声,“皇室中,舅舅远比叔伯可靠的多,所以顾命大臣、摄政王这样的重要位置都优先考虑舅族,因为舅舅再怎么能干也终究是一个臣子,叔伯不一样,与天子同姓,所以舅舅造反是名不正言不顺,叔伯造反是国赖长君,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宣无常插嘴道:“想起一句老话,娘亲舅大。”
少女随口道:“没听说过,但意思应该差不多。”
少女试探性问道:“你们北方距离边境兽潮十万八千里远,难不成那边的崇佛风气也很重?”
宣无常回答道:“相比之下天差地别,任那些佛门弟子过来絮絮叨叨三天三夜,都没有太大效果,据说勤俭节约的陛下都拨款建了几座寺庙,供和尚居住,以便在本地继续传道。结果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一点香火气都没有,也就只有苦行僧才能待得下去。”
黄天宝捧腹大笑道:“臭和尚想来我们北方混一口饭吃,结果没门,活该饿死!”
楚铭突然脸色古怪,“好像边境上也没有多少寺庙。”
黄天宝嗤笑道:“蠢货,那全是军事重镇,怎么可能兴建寺庙、让那群臭和尚讲道传学?”
楚铭恍然大悟。
楚铭回想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一路走来整整数月时间,踏足的城镇虽然不多,但绝对不少,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都略微领教过一二,东阳国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危险,环境要比紫荒好上太多,除了雷家与饕餮这个小插曲之外,再没有遇到一个危险。
宣无常补充了一句,“边境上的百姓也不大信佛,反倒是歌舞升平的首都附近,佛教信徒多到了无以加复的程度,听说皇帝每天都是在诵经声中起床,兽潮的危险仿佛荡然无存。”
少女笑道:“与边境上的粉饰太平,有异曲同工之妙。”
宣无常嘴唇颤抖,语重心长道:“兽潮彻底平息之后,也不知道天子有没有魄力收拾这个被自己亲自扶持起来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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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九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