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寒酸的邢岫烟"仍是家常旧衣,并没避雨之衣"。
不过,众芳齐聚的场景并没有影响彼此热闹和谐的"过冬"氛围。在年长的寡嫂李纨提议下,一众青春儿女又开启了昔日海棠诗社吟诗作乐的雅兴,便在白雪皑皑的大观园芦雪庵里限韵"即景联句"。
赶来凑趣的王熙凤虽不会做诗,也饶有兴致地起了句头"一夜北风紧",李纨、香菱、探春、李绮、李纹、湘云、宝琴、黛玉、宝玉、宝钗等人紧接着纷纷争联做诗,一时闹得不亦悦乎。
联句完毕,众芳笑说湘云因抢吃鹿肉的原故,联的句最多,可评第一。但次次落第的贾宝玉这次做诗又是挂末,被社长李纨罚去栊翠庵取梅。
由此,又有了邢岫烟、李纹、薛宝琴三人依"红"、"梅"、"花"三字之序作的"赋得红梅花"七言律诗,薛宝琴所作被点评为最好,邢岫烟的"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清雅大气,彰显出她沉稳自重的特质。
取梅回来的贾宝玉又被罚做红梅诗《访妙玉乞红梅》: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孀娥槛外梅。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槎枒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亦得到好评,众芳说他做得"有些意思"。当然,这首上乘诗作也道出不喜"仕途经济"的贾宝玉还是才华不错的。
可见,《红楼梦》中的"立冬"时节,其实也洋溢着浪漫飘逸的欢乐场景。
三、妙玉立冬梦逃禅
妙玉立冬梦逃禅,写得很隐晦,主要是在《红楼梦》八十七回续书里体现出来。
因妙玉喜欢下棋,在"立冬"时节,只身到惜春处与她下棋回去时,邂逅宝玉一道经过潇湘馆,聆听到黛玉抚琴作变徽之音,慌乱之下回到栊翠庵,在打坐中便做了一个似幻觉的诡异梦:
只见许多王孙公子来娶她,还有些媒婆拉扯她上车,她不肯去,正苦闷中,忽又有盗贼持棍持刀来逼迫劫持,无奈之下,只得大声哭喊求救,梦便醒了。
这就是33个红楼梦之一的"妙玉梦魇",也称为"妙玉立冬梦逃禅"。
后来妙玉遭泥陷的悲催结局便是这样,被打劫的贼人掳走,印验了第五回关于她的判词: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究其原由,不过是妙玉动了凡心相思宝玉,在"立冬"时节又听到黛玉抚琴的变徽之音而感伤于往事,以致入庵坐禅时元神虚弱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形罢了。
这其实寓意作为金陵十二钗之一的妙玉最终实属不幸的悲惨命运。所以《红楼梦》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回文本里便遥相呼应,写妙玉在贾母出殡的次日,被趁乱打劫的内贼何三带来的强徒盯上,用闷香熏住背走,从此下落下明,一说在南海边时遇难而亡。
可见,《红楼梦》中的"立冬",其实还有苦寒与凄冷。
综上而言:贾府在"立冬"时节所遇耐人寻味的要事,有励志,有快乐,也有警醒,寓意颇深,值得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