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黄荻看着哈欠连天的刘洪文,问道:“小刘掌柜昨晚没回来?”
“没,和洪兄在聚鲜阁吃饭,那聚鲜阁,真是酒好菜也好,高兴起来就忘了时间。”
刘洪文感叹:“人生在世,遇到一个知己不容易,特别是,这交朋友,最好还要同身份层次,对方地位高了不好,低了也不好,不然相处起来就不是那个味儿,只有身份相当,才是交朋友基础,这个前提下,还能有相同爱好,那就更不容易了。”
“我和洪兄,都不嫖不赌,只注重口腹之欲,喜好吃喝,尤好酒些,因为这个爱好,闲暇之时,我和洪兄近来时常聚在一起,寻城中酒楼、饭馆,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只能说,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古往今来,很多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许多朋友也是在喝酒中结交。
“我昨天闻着,洪掌柜身上似有些文墨气。”方临忽然道。
“是,洪兄家也是卖书的,他的书肆叫作书香阁,与咱们轩墨斋,隔了两条街道。”
轩墨斋、书香阁,两家彼此其实有些影响,但也不算太大,一直相安无事。
方临听闻这话,下意识皱了皱眉。
黄荻同样感觉不对,以开玩笑的语气提醒道:“小刘掌柜,同行相妒,你和那位洪掌柜能成为朋友,也是稀奇……我瞧着哈,这吃喝也不便宜,若是过了度,真是费钱又耗精力……”
“你们不懂,我和洪兄乃是君子之交,与身份无关,我们相处,不占各自便宜,吃喝均摊。至于说花费,这些吃食的钱,对我们来说并不算太多。”刘洪文摆了摆手道。
方临看在刘掌柜面子,本也想劝一句的,可听到刘洪文这话,便打消了想法,因为知道劝也没用。
还是当初对刘洪文的评价,刘洪文和他们相处,表面看似和和气气,实则背后隐藏着一股傲气,难以亲近,相处起来让人不太舒服,本质上,在于没把他们三个伙计当作同一层次的人。
……
接下来时日,刘洪文多有和那洪掌柜洪应亨出去吃喝,相聚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通宵达旦,不醉不归……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看着简直比媳妇还亲。
刘洪文将精力放在吃喝上,生意上自然就不太上心了,书肆经营,其实也是有门道的,比如进货选书把关,调整各种书目数量,老客户维护等等……有些东西,是方临三人也代替不了的。
店中生意变差了些,方临三个伙计看在眼里,也曾劝过刘洪文一两次,可对方不听,柴一苇身份稍特殊些,在某次刘掌柜过来时说了一声,刘掌柜便将刘洪文喊来训斥一顿,刘洪文倒也收敛了些时日,不去找洪应亨吃喝了。
不过,刘洪文不去,人家洪应亨自来,提着礼物来拜访:“兄弟啊,这几天怎么不见去找我喝酒?几日不见,这都有些生分了,今天我来找兄弟你了。”
刘洪文是读书人,有些实诚、讲义气的,人家登门看望,非常感动,顿时出门寻饭馆,好好聚聚,点了酒菜,痛痛快快喝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