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几个村子,转悠了一整天,夏白和常平,能明显感觉到,从隐秘处投来的,不怀好意的视线。
同时也察觉到,每当他们想要往山上走的时候,总会有人出现,及时拦下他们的步伐。
夏白一开始还不太确定,还是在试了几次,都无法在村民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上山之后,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也不再强求,顺着他们的意思在村子周边溜达一圈。
而且,没有忘记自己摄影爱好者的人设,拿着相机一顿乱拍。
其实拍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若没有赵村长跟在他们身边,估计那些人就要对他们下手了。
在确定,这几个村子的人都不无辜之后,夏白反而定下心来。
这样也好,下手的时候便不用手软。
也许是知道他们不会听话离开这里,赵村长没了一开始早上的热情招待。
中午和晚上,都是两碟咸菜摆在那里,意思很明显,爱吃不吃。
常平很疑惑,不是说他的儿子在镇上当干部吗?
怎么赵村长这个当老爹的,生活如此艰苦朴素?
这么想着,他也问出了声,赵村长冷哼一声道:“咸菜怎么了?你们还看不起咸菜?以前饥荒的时候,别说咸菜了,连树皮都吃。”
不过,提起自己的儿子,赵村长还是软下了神情:“他当了干部也是农民的儿子,吃咸菜怎么了?”
“没没没。”常平连连摆手,还加了好几块的咸菜,表示自己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赵村长也知道他没坏心,又哼了一声,把咸菜碟子,往常平和夏白的方向推了推。
“吃,别废话。”
常平:“好嘞。”
午饭和晚饭的锅,又是常平刷的。
赵村长好像是知道他们会洗碗,每每吃完饭后,都背着小手悠哉悠哉的出去遛弯儿。
当然,也没有走远,害怕马溜子那些人再来找他们,也只是在家附近打转。
确保若是马溜子他们再出现,能够及时把人赶走。
到了晚上,赵村长通过一天的相处,已经能看出夏白和常平并不是所谓的情侣关系。
从自己的压箱底中找出两床簇新的被子,打了一个新的地铺,让他们两个分开休息。
常平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天知道,他和老板躺一个地铺上的时候,有多紧张。
赵村长可真是个好人,连这点都注意到了。
不过,终究还是要辜负赵村长的良苦用心。
当他屋内再次传来呼噜声的时候,夏白又一次睁开了眼。
故技重施的把隔音符贴在村长的门上。
这次连常平都没有带。
单独跟着小纸人的指路,沿着马溜子他们昨晚上山的道路,往上前行。
这座山,本身并没有上山的路,因为马溜子他们经常走,硬生生的踩出了一条土路。
夏白猫着身子,屏住呼吸,连丁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一路顺利到达另一个山洼。
抬眼就看见,小纸人所说的,20多个盖着白布的木板。
马溜子他们找的这个山洼,地理位置非常巧妙。
不仅能够通往赵家村,周围还有几条明显的土路,看方向应当是通往其他村庄。
那些盖着白布的木板上,凸出一个轮廓,看起来倒是挺像人形,只不过比人形要瘦削许多。
浓烈的腐臭味儿,在整个山洼里面蔓延。
小纸人因为附身在符纸上,根本没有嗅觉。
所以夏白也没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被这个味道冲的直皱眉头。
考虑到马溜子他们这些人的丧心病狂,她怕受到什么精神污染,并没有伸手去掀白布。
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根长长的树枝,挑住白布的一头,轻轻一掀。
霎时间,一具完整的人类骨架,就出现在夏白的眼前。
说是骨架,也不准确。
因为这些骨头上面,还残留着发黑腐臭气息的人体组织。
泛黄的尸液,浸透了白布的边缘,没了白布的阻挡,顿时顺着木板的纹路,流到了地上,浸湿了泥土。
小纸人被这么恶心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
扒着夏白的裤脚,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夏白蹙眉,同样忍着恶心,将小纸人提溜到手里。
弹了弹她的脑袋:“胆小鬼。”
小纸人被地上这玩意儿刺激的,根本无力反驳。
只将脑袋埋在夏白的掌心,一个劲儿的的想往她的袖子里钻。
把她塞回口袋,夏白蹲下身,细细的观察这具半骨架。
从骨架上残留的人体组织来看,这具尸体上的肌肉和皮肤,并不是自然腐烂分解的。
那些切割并不专业的刀痕,在骨架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夏白将地上20多个木板上的白布,通通用树枝掀开。
不出她所料,白布下是一具具腐烂发臭的尸体骨架。
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小,有几具上面,残留的人体组织已经腐烂的差不多,只剩下干净的白骨散在木板上。
有几具,就像是夏白刚揭开的第一张白布那样,人体组织还残留在骨架上,将骨架连接着,勉强维持人形。
最新鲜的,应当要数昨天晚上,被马溜子他们抬上来的那一具尸体。
这从外观上,很明显的能看出马溜子他们对这些尸体的处理方式。
除了剥皮以外,还用刀,将骨头上附着的肌肉、血管通通刮干净。
通过被割干净的肚皮,能够清晰的看见,尸体的五脏六腑,倒是好端端的被摆放在他的胸腔当中。
通过盆骨能够辨认尸体的性别,夏白大致数了一下,20多具尸体当中,女性占了大多数,男性只占一小部分。
其中,男性尸骨的处理,明显粗糙一些,骨骼上的刀痕也更多。
夏白的耳朵动了动,察觉到有人从另一个方向上山来。
连忙将白布,通通重新盖回尸体上。
布置成她没来过的样子,旋即一个闪身躲在树后。
这次上山来的,不是马溜子他们一行人,而是两个夏白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他们操着一口家乡话,夏白侧着耳朵仔细辨认,才能听明白百分之八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