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殊制止了盛怒中的云同光,对夏书恩正色道:“我行医数十载,虽谈不上医术精湛,可也不至于拿劣等的药去给病人服下。我向来只会治病,你说的什么制造奇毒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夏书恩笑了一笑,“裴大夫别动怒,闻说鬼医华宣明治病救人如同华佗在世,可他在制毒上也是厉害难当,不知裴大夫可曾在他遗留的医书上知晓一二?”
裴然殊一怔之际,为师父打抱不平的云同光大叫起来,“好啊,我说什么来着,你把换过的药来找我们的麻烦,就为了损坏我师父的名声!”
他把夏书恩退回的一副药递到裴然殊的面前,“师父,你瞧,这毛地黄本来就能令人神志不清,中了毒的人怎能服用这味药,你开的药里也根本没有!我就说这小子是故意来找事的!”
裴然殊定睛一看,把毛地黄放在鼻下闻了闻,的确如云同光所言,把药又递到夏书恩的面前,“夏公子,这就未免不地道了吧?”
见夏书恩半信半疑,云同光找来药方核对,又从药柜里拿出一味百解藤和毛地黄放在一起对比,“这两味药,一个是解毒,一个令人中毒,我和师父还不至于连这也分不清,再说我们医舍里现下也没有毛地黄这味药。”
夏书恩又打开剩下的两副药,里面都有毛地黄,裴然殊的药方上的确写的是百解藤,愕然之下,心中更增惊诧。
裴然殊俨然以一副长者姿态来告诫他,“我不会开错药,我的徒弟也不会拿错药,要是在你这里错了,那他先前肯定在别人那也有相同的错处,也没见有人上门来退药。既然是场误会,说开就好了,真相已然明了,夏公子应该能猜到是谁中途换了药。”
夏书恩心头一震,只觉心里说不出的尴尬和恼火,但也不便在裴然殊这里发作,当下对他躬身一揖,“裴大夫,我觉察不明,对您造成了误会,实在对不住了。”
尽管他及时对裴然殊赔罪,但这并不意味着裴然殊清白无暇。
裴然殊伸手扶起他,“我是看着溪月长大的长辈,彼此也不是外人。不过,我倒是对那解药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是用什么给她解毒的?”
云同光给师父奉上了一杯热茶过来,夏书恩索性接在手中,亲自递到裴然殊的面前,“这事说来话长,也是在卧云谷碰到的……”
裴然殊伸出手去,将接未接之际,夏书恩突然手一松,那杯茶从手中摔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云同光抢步过来,“师父,小心!”
那杯热茶一旦摔落,就会撒到裴然殊的身上,云同光急步抢上,如迅雷般的手掌托住了往下坠落的茶杯。
他感到身旁有双忽发异光的眼神盯着自己,手掌一翻,哎哟叫了一声,“这茶太烫了!”
格喇一响,茶杯碎了一地,淌了一地的茶水冒着缕缕热气,“师父,我再去给您重沏一杯。”
裴然殊微微一怔,脸上神色极不自然,埋怨了他一句,“你也太不小心了。”又重问夏书恩,“你刚才说……进谷之后怎样了?”
“没什么,也是效仿裴大夫以毒攻毒的法子,天色不早,晚辈多有打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再来拜会。”在裴然殊和云同光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夏书恩心满意足的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