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恒看到鬓角发白的父亲,心中有愧,“对,我是骗了爹。”目光向身后众人游移,“也骗了你们。”
他径直走向端目凝视他的颜溪月,距离五步之处站住了脚,“溪月姑娘,夏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孟泰然,至于身份,你们已经知晓。
十五年前,我被颜如令大侠废掉了武功,万念俱绝之际,我从山顶失足以致下身瘫痪。忠伯对我的关怀不亚于爹,他将各种能治病的法子都一一试在我身上,早在九年前,我的病患就已痊愈,与常人无异。”
听到这里,孟见之的心上如同被尖锥深深刺痛,“泰然,你既早已痊愈,为何不早点告诉爹?”
以恒知他心急此问,却反问()
孟见之,“爹,你还恨颜家人吗?”
“恨!怎能不恨!如果不是颜如令废了你,你又怎会遭逢恶变?”
以恒幽幽长叹,“正因如此,我才让忠伯一直瞒着你。”
“为何?”
“因为我知道,即便我痊愈了,爹也还是会选择报仇。可无论是颜大侠,还是慕容怀英,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知道颜大侠心慈,不会真的杀了爹,可慕容怀英就未必手下留情。别说我没有半点功夫了,纵是有,那时也救不下爹,不如就继续装病,这样爹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你……你……”孟见之第一次知晓儿子的心事,震惊之余,又感到气恼,可面对儿子恢复康健这样的喜事,却又舍不得恼他半分,心中纠结至极。
“就因为这样,你就舍得我这个父亲十年来沉浸在悲伤和痛苦当中吗?你知不知道,爹每天想出去报仇都要想的发疯!一想到我死后,你无人照料,这才狠下心肠留在谷中,几十年来都未曾踏出卧云谷半步。
可你、你竟然忍心亲眼看着你的父亲为了你,每日忧思神伤而无动于衷,我这一谷之主甚至还比不上照顾你的那位老奴!”他虽然不想对儿子说下重话,可心临此境,再也控制不住。
面对此情此景,以恒辛酸更甚,“爹,难道二十年过去了,您还没放下仇恨吗?”
孟见之呵呵冷笑两声:“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计较了?我告诉你,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变!我说要杀了颜溪月就一定要杀了她!”说完,他朝前迈出一步,对颜溪月目发异光,手掌青筋暴起,似乎立刻就要发招。
陡见此景,夏书恩和姜牧尘双双挡在了前面。
以恒大惊失色,拦在孟见之身前,“爹,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孟见之凛然一呆,“泰然,你、你说什么?”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爹要杀他们就先解决了我!”
孟见之二十年来的愁苦怨恨淤积于胸,他好不容易设计把颜溪月一等人诓骗入谷,只盼杀之能解千仇万怨,却不料自己爱如性命的儿子竟以性命挺身相护,当场气得浑身发抖。
“泰然!你糊涂了!想当年,你的武功是被谁废了?后来又为何而受伤?以致于我们父子俩这十年来都为了这段仇恨而不能坦然相对!你在卧云谷长大成人,对外面的人心算计全然不知,他们一定是拿什么鬼话来诓骗于你,才使得你鬼迷心窍!二十年了,今天新仇旧怨一起清算,你给我让开!”
他越说越怒,把以恒推到了一旁,踏上一步,朝颜溪月挥掌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