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了结了一桩大事,夏书恩与颜溪月踏上了归乡途中。
到了松溪坞时,已至傍晚,夕阳尚有余晖。
村里却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一条小溪穿村而过,路边粗壮的老槐树上挂满了一张张黄色符纸,凑近一看,竟是驱邪之用,一大群乌鸦聚集在树梢、屋顶上呀呀而鸣。
见到此景,颜溪月不禁心底一沉,她自小在这长大,傍晚时分该是最热闹的时刻,从学堂归来的孩童在溪边嬉闹玩耍,上年纪的老人坐在老槐树下侃侃而谈,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夏书恩也看出此地的不同寻常,见她秀眉紧蹙,便用轻松的语气打趣,“你们这里是什么习俗,还不到天黑就要关门睡大觉了。”
这时,两个从田地归来的农夫与两人迎面相遇。
终于见到了大活人,颜溪月自然要抓紧问他,“两位大哥,请教松溪坞怎么成了这样?”
两农夫不等她说完,飞奔似的逃走。
本就寂静的小巷里又剩下颜溪月和夏书恩两人,夕阳将两人一马的影子拉得更长。
又走了数百步,才看到一个手臂挎着篮子的老妇,正急匆匆的赶路。
“田婶!”
老妇听见有人在叫她,忙回头望去,怔了片刻,才认出是颜溪月,迎上前去与她打招呼。
“哟,是溪月啊,这突然喊一声,我还以为遇见鬼了呢。”田婶这特殊的问候让人感到不知所措。
颜溪月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起了刚才还没解开的疑惑,“田婶,你这是要回家吧,还这么早,家家户户都闭门了?”
田婶的反应跟前两个人毫无差别,她脸色立刻一变,“天黑了别在外面逗留,你娘真是的,连这也不跟你交代吗……”
她正自抱怨着,一瞥眼望见她身后站着潇洒俊秀的夏书恩,脸色忽然缓和下来,“溪月,这位公子是谁啊?”
“月儿!”
颜溪月正欲答话,一声温柔的呼唤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这个声音于颜溪月来说亲切无比,她顺着声音来处一望,是母亲杨玉芙出来迎接她了。
“娘!我在这儿!”她欢喜的跑过去扑进母亲怀中。
夏书恩见状正要过去与杨玉芙打声招呼,却被田婶伸手拦住,“哎,这位公子想必是头一回来我们松溪坞吧,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吧,公子可否婚配?”
夏书恩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话要说,结果一张口却是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免感到一阵尴尬。
“吱呀”一声,好在这时屋里走出一个淡黄色衣衫的妙龄女子,脸带愠色的叫住了田婶,“娘,你老在外面磨蹭什么呢?没看到什么时辰了?”
田婶被女儿数落,板起了脸,却也没说什么。少女转头面对夏书恩,为自己的母亲不当的话语略表歉意。
说是道歉,脸色却冷冰冰的,母女二人转身进屋,留给夏书恩只是一记决绝的关门声。
尽管夏书恩心觉奇怪,但听见颜溪月在叫自己,便即牵了马跟上去。杨玉芙早在信中听说颜溪月会带回一位朋友,此时见到夏书恩风姿不俗,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心下甚是满意。
回到家中,杨玉芙兴高采烈地招呼两人,寒暄几句后,杨玉芙面朝北面的厢房喊了几声:“尘儿,月儿回来了,出来见见客人!”
连叫了两声不见答应,回应的却是端来茶水的柳妈,“尘儿出门办事去了,夫人忘记了?”
杨玉芙讪讪一笑,自己因为女儿归家,一时高兴的把家里的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