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面对暂时安静的众人,心里怦怦乱跳,虽在表面上仍维持镇定,但人人均看得出,他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薛天辰抢在众人质问之前,朗声问询郭庆:“适才贵府上的后花园内,挖出了不少幼童的白骨和尸体,这些都是在场众人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人人皆知,梁大善人与郭管家接手管理育婴堂已有四年光景,今日薛某就要替大家伙问上一问,这花园里埋的尸骨作何解释?”
郭庆脸上青白交加,咳嗽几声,对薛天辰道:“这……其实内中原因,郭某也不甚清楚,大约是在建造这间育婴堂之前便有了。枫阳县的乡亲们都知,育婴堂是前任县令吴知县所主持……”
薛天辰见他厚颜无耻的将责任抛给吴知县,胸中怒火中烧,然而愤怒的又岂止他一人?
人群中对郭庆的质疑声此起彼伏:“你拿我们当傻子么?吴知县倒是傻了,可他心眼好着,当初他还中断过育婴堂建设来着。”
“谁人不知吴知县已经疯了,你想把责任推到他头上?咱们不答应!”
“你想赖给吴知县?方才挖出来的可不止有白骨,尸体还没腐烂的有的是,分明是才埋了没多久,你还想赖给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个不休,薛天辰却听得极为入耳。
刚才他说的那几句话都是夏书恩提前吩咐他的,既不能多言,也不能寡语。
原来,夏书恩的计策是韬光养晦,他们只需挑个头,引导百姓自己去挖掘尸骨,激起他们的情绪,该如何质疑育婴堂,自己无需多言。
郭庆一见众人不好糊弄,干脆装起了委屈,絮絮叨叨的说起梁润昌出资建造育婴堂之时,是如何艰辛和劳心劳力。
“乡亲们的愤怒,郭某理解,可乡亲们可别望了,我们老爷平日没少为穷苦人施粥,没少为枫阳县做善事。
如今出了一件没头没尾的事,就要给育婴堂扣上一顶杀人犯的帽子,这……属实叫人心寒呐。”
此话一出,人群里纷纷交头接耳。
见无人再大声质疑,郭庆忽然以袖掩面,泪洒当场,呜呜咽咽的说起了梁润昌如何亲自下厨为乡亲煮粥做饭的往事。
至于这里面几分真,几分假,便只有他和梁润昌自己知道了。
薛天辰才不吃他这苦肉计,冷笑道:“郭管家是否有所误会?大家只想找梁大善人讨要一个说法而已,可从未说过你们就是杀人犯,除非……这是不打自招。”
郭庆脸色一白,又想辩解,却不知该如何张口。
人群中又现质疑声:“你们是你们,育婴堂是育婴堂,没了你们,育婴堂照样可以找别人来经管,可别把自己跟育婴堂捆绑死死的。”
“丁是丁,卯是卯,梁大善人为大家伙施粥,可咱们有谁没给育婴堂捐过钱呢?”
“事情既然出了,就总得有个人负责,今天梁润昌若是不露面把这事说清楚,乡亲们就不走!要么,就让咱们进去瞧瞧里面的孩子怎么样了。”
这句话赢得在场众人支持,大伙齐声发喊,有若雷霆,有的人向前走了几步,后面的随即跟上,似要立即冲将进去。
一见这场面,郭庆吓得连连退后,当真是无计可施,他将求助的目光转向薛天辰,“薛公子,刚才可是你说,不会叫人动我半根毫毛。”
薛天辰冷笑一声:“可我也说过了,前提是你得解释清楚,你解释的不清不楚,朝人乱甩锅,那薛某可就保不住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