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诏?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跟他也有十一年没见了。十一年前,他跟随铭御去了郯州,后来又去了隼州。他两年前才回到长兴府参加礼部试,进了长兴府尹署。他入仕两年了,我也是十多天前才知道,这么多年才跟他第一次见面。之前铭御故意瞒着我的,我都是十多天前才知道元诏在长兴府尹署,都是打听案子才能跟他相认。”
“那你跟他说了吗?”
“我正打算去见他。”
“那你坐我的车,我跟你一起过去。你去见他,我在外面等你。”
祁尚卿想了想,“好。”
……
薛宅。
丁疏琰的案子算是结了,但此时的薛元诏也是心情复杂。这短短十几天时间,他接收的太多。最主要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被丁疏琰害死的。他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与丁妤儿的父亲是仇人的现实。他心里乱如纷絮。
想到此,他觉得胸腹郁滞,随步走到庭院。庭院里有几盆陆娘前段时间买回来的青竹。他走到青竹前,见十几株青竹都长到了半人高,翠直茁茂,已经有了风姿气节。
一阵风吹过,竹叶摇曳,竹身不曲不折,直立如常。
薛元诏面对青竹入了神。
突然,院门响起了扣门声。
薛元诏从沉想中回过神,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祁伯?”他看着门外的祁尚卿,很是惊讶。
……
“我明天就要离开长兴府了。”书房里,祁尚卿告诉薛元诏。
“祁伯……多保重。”薛元诏想不到其他能说的。
“就当是歇一歇了。”祁尚卿倒很坦然。
几句话的时间,书房里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薛元诏去让陆娘点上灯。
“只是现在离开,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太子殿下……我这一走,朝中就只剩了太子殿下一人。他一人如何应对丁疏琰呢?”
陆娘还没点了灯进来,隔着黑暗,薛元诏也能察觉到祁尚卿的担忧。
“我意寻一人襄助太子殿下。”黑暗中的祁尚卿说道。
“……”
“思来想去,有一人合适,也只有他合适。”
“此人是谁?”
陆娘这时点了灯进来了。书房里又变得亮堂了。
“这个人就是你。我想你进入东宫襄助太子殿下。”
“我??”
“不错。我思前想后,你是最合适的人。”
“阿伯,我只是个小小的长兴府尹署缉事,何德何能……”
“不。”祁尚卿却打断他,语气坚定:“你是薛铭御的儿子。”
薛元诏不知何对。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这样我就能够安心离开长兴府了。”
薛元诏还是没有回答。
“你跟我到院子里来。”祁尚卿起身说道。
“祁伯?”薛元诏起身跟随。
二人走出书房,来到庭院。今夜是七月十四的夜晚,空中的月亮圆如玉盘,往人间撒下的无数的银白。
祁尚卿领薛元诏走到那十几株青竹前。“上次来,我没有注意到它们。刚才进来,我才注意到它们。”他指着青竹说道。
月色下,青竹的形态仍然清晰可见。
“有的人,就像这些青竹。遇风不折。这样的人,注定要经风沐雨。你的父亲不希望你被牵扯进我们跟丁疏琰的恩怨,但是你终究没有躲过。案子不偏不倚落到了你的头上。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要怎么做?真的袖手旁观吗?你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也要离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丁疏琰图害太子?我知道把你拉进来对你并不公平,但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薛元诏说不出话。
“元诏,阿伯明日就要动身了,希望你在我动身之前答应我。”
薛元诏还是不说话。
“元诏!丁疏琰害死了你的父亲!你真的能够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吗?!你不想为你父亲讨回公道吗?!你要站在太子一边,才能为你父亲讨回公道!!”
薛元诏闭上眼睛,一滴热泪淌落而下。
“祁伯,元诏答应你!”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祁尚卿欣慰地笑了。
“你随我来。”他告诉薛元诏。
“去哪里?”
“我带你去见太子。他已经等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