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丁疏琰府上。
书房里的丁疏琰裴缚两个人,还在接续白天宣成殿里的话题。
“陛下这次终于同意停止买马了。”裴缚说道。
“四年前就不应该同意祁尚卿他们的提议。”丁疏琰说道。
“就是,本来钱就紧,还要拿一部分去买马。还好这次总算停了。再继续下去,我的帐都不好平了。”
“也是难为你了。”
“左令,”裴缚换成认真的语气:“我在想,是不是减掉一些养人的花费?我都不好平账了。”
“我们不多给点,怎么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卖命?”丁疏琰却不同意。
“主要是花销太大了。”
“你算来给我听听。”
裴缚便给丁疏琰算账:“养这两千死士,给吃的给住的,每月还要给禄饷,再加上其他的花销,算下来,一年要花费四十万贯。这几年下来,花费都超过两百万贯了。这么多的钱,我怎么平这个账啊?左令,是不是遣散一些人?”
丁疏琰皱着眉:“你这个户部尚书,钱是你管的,如何平账,是你的事。我们养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少,总有用到的那一天。这些人都是赵俨找来的,以前都是囚徒,不多给点钱,他们怎么给我们卖命?”
“唉。”裴缚叹口气:“哪一天才能用上呢?”
“也许,很快了。”丁疏琰闭上眼睛。
……
与此同时。祁尚卿宅第。
祁尚卿坐在书房里,提笔给他的好友薛铭御写信。
“……今日殿议,丁疏琰大张其词,将启国人屯兵边境一事,归咎于我们向兆国购马。他以购马刺激启国人为由,说服了陛下停止购马,致此事半途而废。今后我国三败于启国,丁疏琰诚为罪首……”
……
十五日后。隼州。行尚书台。下午申时。
行台令薛铭御的书房里,时不时就传出一声重重的拍桌子的声音。
程运峰站在书房门外,听到书房里的动静,大气不敢出。他不知道,一刻他前送进去的那封长兴府的来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可以让薛铭御发这么大的火。如果不是因为薛铭御可能的召唤,他早就跑远了,而不是站在门口听屋里的响动听得胆颤。
右行台令黄晏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怎么站在门口?”黄晏问他。
“右台,行台他……”程运峰支支吾吾。
“行台在里面没有?我有事要见行台。”黄晏边说边推书房的门。
“右台……”程运峰欲言又止,看着黄晏走进书房。
黄晏看见薛铭御的时候,薛铭御坐在案前,满面怒气。
“行台,边境急报。”黄晏不管薛铭御的脸色,开门见山。
“怎么了?”
“今日上午,边境界外启军突然往我境内射箭几十支,伤我巡哨的士兵十人。”
薛铭御又怒又惊:“什么?!”
“启国人毫无征兆,突然往我境内射箭。”
“他们为什么射箭???”
“不知。”
“我方中箭的士兵现在什么情况?”
“伤重,正在救治。”
“简直欺人太甚!”黄晏带来的这个消息,彻底引爆了本就在气头上的薛铭御的情绪:“命令士兵,还射启国人一百箭!!启国人射一箭,还十箭!启国人射十箭,还一百箭!今后再有此事,不必上报,直接还击勿疑!”
“这……”黄晏却有些顾虑:“行台,万一引来大规模的冲突怎么办?”
“照做便是。”薛铭御斩钉截铁。
“是。”
……
黄晏走后,薛铭御的情绪始终不能平复。
启国人已经在边境煽风点火,朝中却还有人在粉饰太平,连购买战马都要阻拦。简直是在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