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后。
十一月。
自从去年此时在畅园里遇见,薛元诏和丁妤儿已经认识整整一年的时间了。薛元诏一连想了好几个晚上,终于提笔给远在隼州的父母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向双亲表达了他想去丁家求亲的想法。他同时告诉薛铭御和秦子姝,他也给薛昀珺寻找到了一份良缘,只要双亲同意,他就做主妹妹的婚事。
他寄出了信,等待薛铭御和秦子姝的回信。
……
十一月十日。上午辰时。尚书台。
丁奉坐在他的书房里,看着身前书案上的一封奏疏。奏疏是隼州道行台令薛铭御发来的,今日刚到。这是一封急疏。
薛铭御在奏疏里写道:武兴十五年十一月一日,边境突报,启国于边境集兵,日夜操练,不知何图。臣即赴边境,见其无分昼夜、操练无止,声势颇巨。臣即呈报,请朝廷应备。
丁奉看了奏疏,提笔签拟意见的时候却犯了难。自从隼州保卫战过后,朝廷里逐渐有了主和的声音,反对与启国再战。主战主和的,每每因为战和争执不下。尤其是这一年以来,双方的矛盾越来越重,眼下已经针锋相对。最主要的是,主战的是太子和右尚书令,主和的是左尚书令,自己作为尚书令,又该站在哪一边?这封奏疏又该如何签拟呢?是整军以备,还是放任不管?
思索许久,他提笔在奏疏拟上自己的意见:事发突然,请陛下速开殿论。
他将奏疏合封,唤来侍从,命其付人速速送入宫中。
……
下午,未时。长兴宫,宣成殿。
皇帝邹顒在两刻前看到了薛铭御发来的奏疏。按照尚书令丁奉签拟的意见,他即命内侍省召太子和要臣入宫议事。
宣成殿内此时君臣已经到齐了。除了皇帝邹顒,还有太子邹嵘,尚书令丁奉,右尚书令祁尚卿,左尚书令丁疏琰,翊卫大将军魏通,章台御史李铮,以及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的尚书。
内会开始,邹顒将薛铭御的奏报告诉众人,垂询意见。
一听北方的边境有情况,主战的祁尚卿第一个发言了:“陛下,启国人在边境练兵,此事绝不简单,应速作应对。”
主战的祁尚卿发言了,主和的丁疏琰自然不甘于后,奏道:“陛下,臣以为,启国人如果真的要兴兵,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呢?这不是故意提醒我们防范吗?”
“那左令以为,启国人在边境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邹顒问丁疏琰。
“不过就是练兵而已,让隼州道多加关注就是。如果我方反应太过,让启国人误判形势,怕两国真的就要再动兵戈了。”
“左令,我们若不及早应对,倘若启国人真的南下,怕就晚了!”祁尚卿反驳丁疏琰。
“没有的事情,如果反应太过,催生战事,怕也是朝廷的罪人!”丁疏琰回击道。
当朝左右尚书令又因为战和起了争执,在座的其余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邹顒见这两人的架势,眉头一紧,便让其余的人陈述意见。
只是其余人的意见也不一致。有和祁尚卿一样主张的,也有和丁疏琰一样主张的,各有各的理由,说也说服不了谁。会议变成了辩论。
除了尚书令丁奉仍旧不发一言,和之前许多次内会一样。
皇太子邹嵘见众人僵持,开口说道:“诸位,启国人已经在边境整兵,我们再不应对,怕就晚了!”
众人见邹嵘开口了,停止了辩论。
邹嵘见状继续往下说道:“启国窃我国土,与我国两代世仇。如今我们不思主动出击,是要等他们南下?!眼下启国人已经蠢蠢欲动,我们却还在这里争执不下,这是误国!”
丁疏琰感觉邹嵘的话句句都是针对自己,坐不住了,开口反问道:“太子殿下,擅启战端,导致生灵涂炭,难道不是误国?”
邹嵘毫不客气地回击:“国土在陷,不思夺回,一味退避,才是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