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真是把我吓坏了!我看那人是官差,冷汗都出来了!”回旅馆的三人里,何峘仍然心有余悸。
“不就是冲撞了一个官差么?!怕成这样?!”同行的沈峳谌并不在意。
“你没见到,那官差身后,还有两个佩刀的人?!”第三个人龚郢说道。
“看你二位,”沈峳谌笑出了声:“真是头一次来长兴府。撞个人就怕成这样.....”走在何峘龚郢中间的他,把手搭在二人肩膀上:“那就找间酒楼,喝几口,给你二位压压惊。”
“秋闱就要到了,还是回旅馆温习吧。”何峘接连摆手:“且今日出门闲逛,已荒废半日,此刻还是回馆温习为要。”
“何兄说的是.....”龚郢说道。
沈峳谌却仍坚持:“只是偷闲几个时辰,于科考有何大碍呢??”
何峘:“并且遇到刚才那事,我实在没有喝酒的心情。我真不去了。”
沈峳谌:“真不去?”
何峘:“真不去了。”
沈峳谌:“那我跟龚兄去。”说完搂着龚郢离开。“你的小说本我看完了,你自己去我房间拿走吧。”他又想起一件事,回头告诉何峘。
龚郢:“何兄不在,要不下次吧。”
沈峳谌:“就今天。”
.....
何峘独自一人回到了旅馆。他与沈峳谌、龚郢同来自外地,到京参考,恰住同一间旅馆,认识刚有几天。
他进了旅馆门,直接穿过大堂,从客楼最外一头的楼梯上到二层的廊台。他往前走到顺数第二个房间,抬手推开房门走进去。
这是沈峳谌的房间,房门照例没有上锁。
他在沈峳谌房间的床头桌上找到了他借给沈峳谌的小说本《五冬集》,拿上,出屋,合门。
他继续往前走到廊台中间的楼梯,上了客楼的第三层。他的房间在这层。龚郢的房间在第四层。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从腰间的佩囊取出钥匙,打开门锁,进了屋。
.....
戌时初。暮色刚笼了天地。
一刻前才出了酒楼的龚郢和沈峳谌,正走在回旅馆的途中。
二人经过一处桂树园子时,沈峳谌停下脚步,来了兴致:“龚兄与我进园看看吧。”
龚郢想回馆歇息了,婉拒道:“天色已晚,不如先回旅馆歇息,明日再进园赏花不迟。”
沈峳谌酒意正盛,不容商量,直接将龚郢拽入园中:“夜月将出,正要此时入园赏花。”
二人进了园,沈峳谌一眼看见园中有座湖。
“龚兄,前面有座湖,湖上有座桥,正好,我二人登桥观湖。”
龚郢不想多逗留:“沈兄,天色已晚,早些回旅馆了,明日我再陪你过来……”
“君子率性而为!岂能瞻前顾后?!龚兄你总是畏头畏尾,如何成大事呢?!”
“我……你……”
“走吧!”沈峳谌不由分说,又将龚郢拽着走。
.....
半个时辰后。
在旅馆房间内温习了四个时辰的何峘,听见腹肚起了巨响。该进食了。
只是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现在下楼,只能让伙房值夜的伙计现炒几个菜。
他起身出了房间,走到客楼二层。他顺着走廊,刻意经过了沈峳谌的房间。房间里没有点灯。
“还没回来呢.....”他自言自语,继续下楼。
.....
“小哥,炒两个菜。”到了伙房,何峘告诉值夜的伙计。
“就客官你一个人吗?”伙计问他。
“嗯.....是。”
“好勒。”伙计愉快答应了。消遣漫漫长夜的差事来了。
何峘走出伙房,又回到客楼自己的房间。他打算两刻后再下楼。
.....
两刻后。
想到饭菜应该上桌了,何峘放下书本,起身往屋外走。
正要开门,门外却响起了扣门声。
“是谁?”何峘打开门。
对面站着龚郢。
“龚兄!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刻前。”
“你找我?”
“嗯。”
“何事?”
“晚饭吃了么?”
“没。正要下楼吃几口。”
“那伙房里的两个菜是你叫的了?”
“龚兄怎么知道?”
“刚才我去伙房叫酒菜,伙计正在忙活。”
“你也去叫了酒菜?怎么?你在外面没喝尽兴?”
“倒不是。我想叫几个酒菜,劝下沈兄。”
“怎么了?”
“刚才我跟沈兄一同回来,路上说了说科考的事情。他不知怎的,突然发起愁来,担忧科考不中,竟然一路哭回来。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回馆后,我怕他乱想,觉得应该劝劝他。所以我去楼下叫了几个酒菜。等会你我二人好生劝劝他。”
何峘一听,也不迟疑:“那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