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珩冲下山头之际,邹颙的队伍刚刚出了山谷,正不紧不慢往应州赶。离了山谷,空气清新得像是香气,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
一位敏觉的翊卫军骑士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他回过头,看到了骑马追来的丁疏琰。
马背上的左尚书令,满脸是血,大声呼喊:“启国人杀来了!请陛下上马,快回隼州!”
队伍的其余人都听到了喊声,回头看向丁疏琰。
丁疏琰不管他人的眼光,直接追上皇帝的车辇。他拦下车辇,朝车辇里的皇帝大喊:“陛下,快出辇,上马!”
“出了什么事?!”邹颙掀开车帘,看到了满脸血的丁疏琰。“你怎么....弄得这幅模样?!”
“启国人杀来了!!”
“什么!?”
“启国人杀来了!陛下快出辇,上马!”
.....
邹颙在翊卫军的护卫下马不停蹄,连赶两天两夜,终于有惊无险回到了隼州。隼州城墙上的守城士兵认出了皇帝的青甲翊卫军,立即打开了城门。
一行人进了城,艰难地下了马。马背上连续颠簸两天两夜,双腿几乎僵了,走不动路。
大臣们也是在马背上连续颠簸了两天两夜。一位上了年纪的官员仍旧伏在马背上,紧抱马脖一动不动。众人疑惑,艰难走到跟前,才发现他早已死在了马背上,身体已经僵硬。
“在马背上连着颠簸两天两夜,怕是脏腑都裂了!”有人小声说道。
“这把岁数,落得这个结局,唉。”
.....
两刻后。隼州道行尚书台。隼州道主官行台令的衙署。
“行台,御驾返回了!”隼州道右行台令黄晏闯进了隼州道行台令祁尚卿的书房。
祁尚卿正埋头处理案上公文,一听黄晏声音,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陛下回来了!”
祁尚卿立即放下手中公文,站起身:“什么时候?!那陛下现在何处?”
“正是此刻。北门的人刚来报。陛下此时刚入城。”
“快随我迎驾!”
“是!”
祁尚卿几步出了书房,让侍从程运峰牵来马,上马火速往隼州北门赶。时间紧急,来不及通知行尚书台的其余官员,只有黄晏随他一同迎驾。
迎驾途中,祁尚卿困惑不解:陛下为何突然从前线回来了?
.....
“陛下!臣迎驾来迟,请陛下责罚!”赶到北门的祁尚卿,来不及细看返程队伍的狼狈,下了马三步并两步走到邹颙面前行礼。
这是他任隼州道行台令以来第二次与皇帝见面。第一次是一月前皇帝带领北征部队到达隼州,第二次是今日皇帝带领一两千人返回隼州。
他任隼州道行台令刚有三个月。三月前他以从三品隼州道右行台令升任正三品隼州道行台令。他曾是太子东宫侍官。十年前邹颙刚立太子时他就进入东宫任六品太子舍人,五年前出东宫任地方,以从四品太子右谕德升任正四品隼州刺史。
皇帝邹颙此时就着一个简易的矮凳坐在北门广场。他不张口回应一声祁尚卿。北门广场的劲风不断撩拨他的没了冠冕包覆的垂发。随同的大臣,分列站在他的左右两旁。
祁尚卿略顾周围,发现包括邹颙在内,所有人都是蓬头垢面、衣盔不整。所有人的坐骑,都瘫倒在地,大口喘气。
见此情形,祁尚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邹颙没有指示,似乎在等祁尚卿开口。
“陛下稍候,臣立即安排车驾,接陛下洗尘。”三十九岁的祁尚卿反应算快。他转过身,对身后的黄晏使个眼色。黄晏心领神会,立即上马回衙署。
“嗯。”邹颙又闭了眼睛。
祁尚卿见皇帝不愿讲话,便自觉站到邹颙一旁。他站到了左尚书令丁疏琰的身旁。皇帝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开口,任风乱拨垂发。
.....
“左令,陛下何故返回?”一刻后,祁尚卿还是没忍住,悄声问身旁的丁疏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