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眠站在佛堂外,没有离开。
春光不知何时已落,阴沉的乌云堆积,格外压抑凝重。
一场无声的寂寥,悄然无声开场。
阴郁的风陡然大作,卷乱了树梢枝头的嫩芽,扬起阵阵尘埃。
空气中满是腥味和湿润,仿佛能拧出血水来。
青眠的双腿渐渐发麻,浑身冰凉,不知站了多久,似乎失去了知觉。
狂风吹袭她的脸颊,带着丝丝痛意。
一场即将下降的暴雨潜藏在周遭,伺机而动。
“咿呀——”
佛堂紧闭的门,缓缓打开。
姜辞摇摇欲坠,面色惨白,待看清青眠还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无声勾起一抹笑,满是无奈。
“你…怎么还没回去……”气若游丝,轻轻浅浅。
青眠紧了紧手心,走前挽着他的臂弯,垂下发酸的眼眸,柔声道:“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左右,自然是要等你一起回去。”
青眠搀着他一步一步走回东院。
行至半途,大雨降临。
稀里哗啦的暴雨,似是在冲泄所有压抑,释放所有不甘。
坠落在水洼处又弹起的大雨滴,荡成酒杯状,下一秒,融进一滩泥水中,寻不着踪迹。
仅仅一瞬,悲凉又孤寂。
姜辞一身月白锦衣,逐渐被雨水打湿,圣洁纯白的心口处,浮现点点鲜红,无限扩大,顺着水渍,蔓延而下。
“子予,撑住!快到东院了。”
青眠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满头湿发兜在脸上,黏糊不已。
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直淌而下。
浑身的劲儿消失不见,双腿依旧麻木,颤颤巍巍,身心被恐惧包围,难以畅快。
姜辞嗟叹了一声,低声安慰:“青青,别哭。”
“我没那么容易死,这点伤不算什么,莫怕。”
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死去,他也不会拖着残躯活这么些年。
雨路茫茫,二人搀扶着,迎向狂风暴雨。
顾不得人回望,踏过圈圈水洼,荡漾丝丝血色。
骤雨初歇,阴雾蒙蒙。
袅袅的白雾飘荡在园林处,烟雨朦胧的春景,染满了一层愁思。
青眠站在窗前轻瞥了一眼,关窗转身走到床边。
姜辞一脸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已三日未醒。
心口处那道翻着血肉,触目惊心的伤痕,隔日便痊愈了。
可他依旧沉睡,不见苏醒。
这三日,除了日常送药的菀嬷嬷,没有人再踏入东院。
青眠哀叹了一声,拿起桌上放温的汤药,慢慢喂进姜辞的嘴里。
姜府肯定不会让他死,所以这药定是救命良药。
可惜喝一半流一半,没有补到位。
青眠拿出补血糖丸,将姜辞的嘴打开,塞了两粒糖丸进去。
过了一会,她打开检查,发现糖丸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可怎么办好?”
青眠沉思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她将糖丸含到自己的嘴里,紧接着俯身,撬开姜辞的唇。
完美单薄的唇形,触感柔软,就像是果冻般,冰凉又有弹性。
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青眠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唇齿相依,糖丸在温热里渐渐融化。
青眠恍若忘却了所有计划。
满是苦涩药味的嘴里,布满甜腻的甜,滚烫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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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眠被潮湿的呼吸冲昏了头,陡然想起此时不是舌尖探索的时候。
她连忙把口中仅剩的糖丸渡到姜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