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良点点头,目送田张氏走出书房。他又捧起一本书来读,没过多时敲门声再次传来,他只能再次放下书打开门道:“夫人,你......”话还没说完,他看到不是自己的夫人是自家的丫鬟,田玉良道:“蒲姚,你怎麽还没睡?”
林惜道:“我见大人书房亮着灯所以特地烧了壶水给大人冲茶。”
田玉良道:“有劳你了,水壶给我你去睡吧。”
林惜执拗道:“大人公务繁多如此操劳且又是小女子的恩人,小女子来侍奉茶水也是应该。”
田玉良道:“也罢,你可要小心些莫烫了手脚。”
林惜走进屋子,将水倒入茶壶内,为田玉良斟上茶放到跟前,然后道:“过会儿小女子再来为大人送水。”
田玉良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看书写字。甘甜井水,热滚沸腾,冲入茶杯中氤氲升腾,房间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田玉良感觉这茶从来没有如此清香,心生怪诞,他端起茶杯小啜一口,入口清香,回味无穷,心中苦笑道:“我喝了这麽久的茶竟然头一次将这茶当作珍品香茗来喝。”
一边看书一边饮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丑时,期间林惜又为他冲了几次茶,他渐觉头脑有些迷乱意识也不再清晰,他浑然不在意只当是精神熬过了头。
这时林惜走进书房柔声唤道:“大人......”
田玉良掐着自己的头,揉着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呆若木鸡般地看着林惜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来人是谁。林惜走到他身边为他按揉太阳穴,轻柔的指尖流淌着温热心底的暖流,一阵意乱情迷涌上心头,最初在他心中还是十分抗拒这样的感觉,不断地在挣扎着,可他此时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的肢体变得绵软无力,任由林惜在他耳边柔声蜜语。林惜搀扶着他走出书房,至于走向哪里去他已经全然不知。
一夜过后,田玉良终于清醒,他叫道:“夫人,现在已是几时?”
田玉良见没有人回他,他看向身侧一阵寒意透彻脊梁骨,他看着枕边人道:“你......你......”
林惜揉着眼睛醒了过来道:“大人......”
田玉良羞愤交加,林惜低声啜泣,田玉良道:“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惜哭着道:“昨夜,我为大人冲茶,大人拉着我的手说大人头痛让小女子帮着揉一揉,之后,大人又说了一些要对小女子好的话来,还让小女子好好服侍大人,小女子世无亲人只拿大人当自己的恩人,所以就对大人言听计从了。”
田玉良怒斥道:“糊涂......糊涂啊......”
林惜哭道:“莫非大人昨夜说的话都是不做数的?难道都是为了一泄私欲只是哄骗小女子的?”
田玉良张口结舌,他随即又淡定下来道:“此事......此事等我们二人冷静下来后再行商议。”
田玉良穿了衣服匆匆忙忙走了出去,林惜心想道:“田玉良,田玉良,你已堕入我牢网之中。”
田张氏看到田玉良神色慌张忙问道:“大人,是不是在书房睡得不舒服了?我知道你肯定在书房和衣睡了所以不忍去打扰你。”
田玉良吱吱唔唔道:“是......是啊......夫人,我......我不吃早饭了,我洗漱后就去府寺,你们吃......吃饭,不用管我。”
田张氏道:“大人,你今日是怎麽了?怎麽有些心神不宁?”
田玉良道:“无......无碍......我......我去了......”
田玉良来到府寺,整个人显得心神不安,唐龙禀道:“大人,大牢出了些状况,据牢差说昨夜有黑衣人入牢。”
田玉良道:“那......汪为仁还在牢内?”
唐龙道:“人在。”
田玉良道:“我知道了......”
谷涣笠问道:“大人,今日问审汪为仁吗?”
田玉良叹口气正了正衣冠道:“巳时升堂问审。你们先下去准备准备,我去牢中看看犯人。对了,唐龙你去传慕千洪。”
谷涣笠、唐龙应令而出。田玉良一个人来到牢内,他将身边的牢差支开,面对汪为仁道:“你可知本府寺为何将你带到这里来?”
汪为仁道:“回大人的话,小民不知。”
田玉良道:“我若不将你带到这里来,恐怕你已是颜古富宰杀的羔羊。”
汪为仁心中蔑笑,他道:“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大人将我重重枷锁困在这里了?”
田玉良道:“我问你,断无常究竟是怎麽死的?”
汪为仁道:“被人杀死的。”
田玉良看着汪为仁就似乎是鹰隼盯着自己的猎物,问道:“杀害断无常的人是不是你?”
汪为仁冷嗤道:“大人,空口无凭,可不能诬蔑人呐?”
田玉良道:“能随意进出易行楼的有你、断无常还有失踪的汪为义,而易行楼有着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的秘密,断无常死在易行楼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汪为仁道:“大人话说的真是满屋子的官味,难道此事还有不是巧合与阴谋的意外情形?他总不会是自己将自己给杀了?大人既然知道我义父的事情,那就更不应该怀疑我才对,我怎麽可能杀害我的义父?”
汪为仁知道能够知道有汪百行这个人的都可以被汪百行视为自己人,有汪百行这一道关他田玉良也绝不会杀了他,所以他可以放心地跟田玉良绕弯子。
田玉良道:“本府寺问你,汪百行在哪里?”
汪为仁道:“好,这本是我们的家事,既然大人非要问到底,我就告诉你,我义父他去追杀杀害断楼主的凶手去了。”
田玉良道:“凶手是谁?”
汪为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义父只是匆匆对我交代了些事情,他让我要好好与大人相处。”
田玉良心想道:“一夜磨剑终见其形。”田玉良转身走出大牢,顺便说道:“本府寺巳时便来提审你。”
说完,走出大牢,田玉良感慨道:“事情似乎变简单了些。”可他人任然像丢了魂魄一般,他对昨晚的记忆终止于那沁人心脾的茶香中,至于往后发生了什麽事情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恍恍惚惚中等待着开堂。田玉良身着官袍端坐太师椅浩气凌然,威仪赫赫,两班刑差各个如金刚怒目,邪鬼难犯,带职差人各司其职,各正其位,一派庄严肃穆。
田玉良道:“将汪为仁押上来。”
汪为仁拖着镣铐被差人押上大堂,汪为仁跪在堂下,田玉良道:“汪为仁,本府寺问你,断无常可曾用一两银子买慕千洪的田契?”
汪为仁道:“田契是有,只是用多少银子买的我就不知道了。”
田玉良道:“传慕千洪。”
慕千洪从堂外被押差带进来,慕千洪道:“大人,小民在。”
田玉良问道:“慕千洪,断无常那日用一两银子买你的田契可有此事?”
慕千洪道:“确有此事,那日断无常态度十分蛮横,非要我交出手中的田契不可,此事有很多人可以佐证。”
颜古富走进来道:“大人,本座就可以佐证,甚至我还带了几位证人。”
绸缎庄的钱真多、卖粮的张物阜、酒庄老板赵大江被颜古富拉了来,田玉良看着他们道:“你们都能作证?”
钱真多道:“大人,当时在场的不止我们三位还有几位老板,我们都能作证,断无常的确用一两银子买走了慕老板手里的田契,为人的确嚣张蛮横。”
田玉良道:“你可知当堂作伪证的罪过?”
钱真多、张物阜、赵大江道:“回大人,小民知道。”
田玉良道:“汪为仁,人证在这里,你还有何话说?”
汪为仁道:“大人,此事如何能怪我?这是断无常所为,而不是我所为,我能有何话说?况且断无常与慕千洪当着众多人的面进行的买卖,钱货两清他们也是人证,若是断无常当时不同意他何必要做这笔买卖?难道就因为一个蛮横所以才不敢抗拒吗?要我说他事后为何不报官,反而等到断无常死后来跟我要田契,依我之见他们就是欺骗讹诈。”
颜古富道:“汪公子,你这张嘴可真会巧言善辩。”
此时,仇高齿的轿子被抬进了府寺大堂前,只听仇高齿道:“本宫认为汪公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有人若是成心搞阴谋诡计,企图来个钱货两吞,谁能来还汪公子的公道?指望田大人吗?以本宫看来,这可未必。田玉良就是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的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