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凉的空气被引入肺中,肺叶舒张,满腔舒爽,凉气归血冲入百会,让田玉良的精神也从一夜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他没有被昨夜的刺杀吓退,一早吃过晨饭来到府寺办公。府寺内值班的官差也都各安其职,谷涣笠因为住在府寺内的公房,一早在府寺内的伙灶上用了公饭,已经在整理案册。田玉良将自己昨晚遭刺杀的经历告诉了谷涣笠还有唐龙等人,他们不无震惊。
谷涣笠担忧道:“大人,这可不是件小事情啊?”
唐龙愤怒道:“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胆大妄为到此等地步。”
田玉良道:“我很好奇谁要杀我,可更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救了我,实如玄梦一场,分不清表里虚实。”
谷涣笠叹息一声道:“如烟似雾,这又该如何办?”
田玉良道:“虽说这一件件事情来得都没有头,可我还是坚信事出有因再难之事也终有显露犄角,尘埃落定的时候。”
唐龙道:“可是此事实在是太危险了,让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田玉良道:“刺客之事不必谈了,我对断无常的死亡案想了一夜。”
唐龙急切地问道:“大人可想到了什麽?”
田玉良道:“此事到了举花楼便见分晓,我们去一趟举花楼趁此了断此事。”
颜古富的马车来到了举花楼,随从上前敲响了扎着白花挂着丧幡的举花楼的大门。听到有人敲门,楼里的人将门打了开来。
颜府的随从道:“回禀你家主事之人,我们颜主特来此拜祭断楼主,速速开门放我们进去。”
举花楼的伙计对前来祭拜的人焉有不放之理,随即将大门敞开,颜古富、慕千洪走下车来。
颜古富道:“严常、师爷随我们进入其余人皆在楼外等候,不可躁乱,以免惊扰逝者安息。”
颜古富、慕千洪在前,严常、方师爷随其后,几人在伙计的引领下来到灵堂,众人向着棺材拜了两拜,颜古富注目凝视着棺材心想:“断无常,你可想到过自己英明一世却抵不过天命长短,无奈中年辞世,好好一番事业却如落花滚水,消弭无继。”想罢,颜古富问道:“如今举花楼是谁来掌事?”
站在旁边的花娘道:“我们大公子。”
颜古富道:“带本座去见见他。”
花娘嘱托一位下人将颜古富引领到会客厅,下人将门推开,颜古富迈步走进厅堂,汪为义看着颜古富问道:“原来是楼主的朋友来了。”
颜古富坐在宾座上道:“本座方从灵堂处过来,祭拜了一下老朋友。”
汪为仁起身走下台阶向颜古富躬身施礼道:“既然颜叔是来祭拜家叔的,那小侄有礼了。”
颜古富看着汪为义也不在意反而有一种鄙视之意,他道:“本座与断楼主也算是朋友一场,他如今仙逝本座怎能不来拜祭一下。”
汪为仁道:“多谢颜叔。”
颜古富道:“断楼主一死这里的一切看来是你担起来了。”
汪为仁道:“说来惭愧,我一向懒散疏术故不习生意之事,如今不得已接手深感力不从心呐。”
颜古富笑道:“贤侄既然掌管无力何不让本座来替你掌管,你也可以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听此一番话汪为仁心中已然明了颜古富此行来的目的,汪为仁道:“倘若颜叔说帮助我打理生意,我尚能理解,可是要让我拱手相让可没这番道理。虽然我不习生意,但是我手下也有不少能人善做此事,所以以后做起来也不是太难。”
颜古富心想道:“没想到这个浑小子还是个倔种。”依然丝毫没有松口道:“岂能让你白手想让,本座自会付你一笔钱财让你逍遥快活一世无忧。”
汪为仁道:“颜叔的好意小侄心领了,可这是我们的家事自然不能容外人插手。”
颜古富道:“放下此事不谈,本座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断楼主生前强行从本座的朋友手中买走一张千亩良田的田契,此事本座本想早来解决又因为倥偬无暇所以来得晚了,可是本座却没有想到断楼主竟然身故,实在不幸。”
汪为仁听着颜古富的话心中暗自沉思道:“我还怪纳闷册子上记载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究竟是什麽意思,原来那田契是从慕千洪手中强买来的。难不成田契是慕千洪从颜古富手中买来的?所以颜古富才特来打抱不平。那册子中记载的良田以惠民之策到底是为何?”
慕千洪站起身来看着汪为仁,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让人不解的光芒,汪为仁看在眼里不明所以,只听他哀求道:“汪大公子,断楼主用一两银子从在下手中买走了在下的田契江湖上实在是没有这样的道理,还希望汪公子能可怜在下将那张田契还给我。”
他听着慕千洪的话恍然大悟,心中大明:“我好像明白了,断叔从慕千洪手中强行买来这张田契的意图其实是想要来对付颜古富。颜古富手中的粮食是用来扼制长运咽喉牟取大利的根本,而他要从颜古富的根本上撕开一道口子用良田惠民之策伤其根本,是条好计策,可那结官以重商又是什麽意思?其中又有什麽关系?”
颜古富道:“贤侄对此事怎麽看?”
汪为仁静静听完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如何?”
颜古富岂肯将汪为仁放在眼中,于是道:“遇事则速决,此事本座却容不得你来考虑,你只需将田契还给我们,我们便既往不咎。”
汪为仁笑道:“此事是你们上辈人的恩怨,一辈人可不管两辈人的事,恕贤侄无能为力。”
颜古富欣然笑道:“很好,千亩良田换棵摇钱树也值了,慕兄,你觉得这买卖如何?”
汪为仁道:“你敢......”
颜古富大笑道:“本座还没有不敢的事情。”
慕千洪道:“汪公子,田契在你手中实无用处,你留之无益,举花楼已经可以说是棵摇钱树,你可别明珠弹雀,因小失大呀。”
汪为仁爽声大笑道:“颜古富,你莫要顾盼自雄,自傲无双,断楼主吃你这一套本公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颜古富面带愠色道:“小子,看把你狂妄的,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本座今日可不是来找你商量的。”
汪为仁甩袖走上台阶看着颜古富道:“还是那句话,别人怕你,本公子可不怕你。”
颜古富催动内力凝聚于指掌之间,径直向着汪为仁冲去,当真是疾如风,快如闪。汪为仁不甘示弱,出手成招,仅此一招,汪为仁便被颜古富的内力震了出去,汪为仁心想道:“了不起,了不起,内力之深厚与我的‘玉默谦经’不相上下,武功用时方恨少,可惜我只领悟到一半的精髓。”汪为仁身子落花飞升般从台阶之下旋升到台阶最上一层站稳。
颜古富站在台阶之下道:“深藏不露,本座原以为你真就是别人口中的废物公子,如此一看你这废物可比那群以邀令名之辈厉害多了。”
汪为仁冷笑道:“本公子告诉你以后在这长运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颜古富笑道:“那就要看你有多大本事。”
说完,人已施展轻功跃落高台,拳掌有雷霆万钧之势。汪为仁凭着半身绝学尚能应付,可是他总感觉颜古富的武功与常人不同,其武功招式刁钻厉害不说内力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他一旦接触到颜古富的拳掌自己的手掌延深至整条手臂时间一久甚至整个身子都有股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彻冷。如此十几招一过汪为仁渐渐难以支撑。
颜古富边打边笑道:“本事过人,可谓后起之秀。”
言尽,双掌推出,汪为仁避无可避硬接双掌,只听“嘭”一声人便摔了出去,鲜血涌出,一股寒意从掌心深入五脏六腑,身体不由得抽搐起来,他急忙运行内力将那股奇寒从身体拔出。
颜古富拂手道:“举花楼你今日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容不得你做主张。”
颜古富已经出手力争最后一招解决汪为仁。
汪为仁岂会服软,他辛辛苦苦得到的这一切怎可让人一瞬之间夺走。慕千洪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心急如焚,这汪为仁怎麽说都是汪百行的义子,若是汪百行还不出手相助,就这样颜古富杀了岂不是太草率了些,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汪为仁被杀了那岂不是更有利于局势,索性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