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根源（月底求月票）
“凝结智慧果实？”
“这是什么意思？”
阿努朝着无尽的白光之中坠落下去，但是坠落之前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智慧果实，不会是传说中那登上真神之位所需之物吧？”
阿努听说过智慧果实，毕竟他都已经走上了成神的道路，也接受过库尔弥斯的传承。
但是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此刻的举动，是在根源之树上凝结智慧果实的步骤。
因为这是连库尔弥斯都未曾知晓的道路。
此刻的阿努一头雾水，只是内心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然而此刻，他已经不可倒退。
坠落之中，他可以看到那白色的光由无穷无尽的光点组成，好像河流和雨水一般从身侧划过。
如果放大去看，每一个光点之中都隐隐倒映着一个智慧种的影子，倒映着他们的所思所想，就好像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阿努在下坠到底部的时候，突然一滞。
就好像抵达了终点一样，踩在了一片白色的云雾之中。
他抬起头。
身周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光芒在流动，而那棵一切智慧种底层意识凝聚成的神树似乎就近在眼前。
树上结着四颗果实。
有的果实更凝实一些，上面有着法则之纹路，有的只是一个空壳。
但是此刻让阿努更关注的地方，是目光透过神树的他，却在树的背后隐隐看到了一颗星辰的影子。
那星辰被神树所遮挡住，完全看不清。
这是契约之力的庇护。
他不知道，如果没有这颗神树的遮挡，他将如同曾经的瑟罗一样直面那颗永恒的星辰，将会被那超越光阴和岁月的力量吞噬。
阿努什么都不知道，依旧不知死活地直视着那神树背后散发着无穷光芒的伟大之影。
“智慧神树之后有东西？”
“那是什么？”
他看不清，也不能理解。
但是却被深深吸引，甚至想要更近一步。
只是，他别说去靠近和看到那颗星辰。
此刻那星辰上只是流淌下来的一丝光芒，穿过神树之下，阿努就险些被光阴的力量瞬间腐蚀，被岁月消磨。
一瞬间。
他似乎看到了一股力量在逆转岁月。
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往画面不断地从身边流淌而过，以前发生的种种场景都在身边倒流。
恍惚之间，他看到了还是蛇人时候的自己。
看到了自己在月光城中疾走的画面，跟随着儿时的玩伴。
他们居住在生鲜市场旁边，每日都会路过那恶臭的摊贩旁边，想要去内城去看看大人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然后被卫兵驱赶着。
“快跑！”
“卫兵过来了。”
还是个孩子的蛇人阿努快速地掠过街道，从站在街道中央的黑龙阿努体内穿透而过。
而黑龙阿努也立刻扭过头去，看着曾经的自己消失在街道角落。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到了月光城，还看到了我自己？”
“这是回忆？”
紧接着画面一转，变成了他刚刚跟随库尔弥斯，成为对方仆从的时候。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来到月光丛林边缘的小屋里给库尔弥斯送饭。
而这一天，他在月光丛林的边缘看到了几头高大的石魔怪物拉着一艘神灵座驾穿过森林之上，进入了丛林之中。
当时的他只当是一段奇遇，而此刻阿努骤然发觉，这神灵座驾和之前他看到了那座停在神树之下的热气球艇非常相似。
虽然外形有着一些差别，但是那种感觉完全一模一样。
“是那艘空艇，我曾经看到过。”
“我曾经看到祂进入了死亡禁地月光丛林。”
“那是至高神明的座驾。”
阿努站在时光的留影里，看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看到了许多曾经发生过的画面，也看到了曾经未曾关注到的东西。
例如他看到了自己在羽蛇金字塔之中拿起那把剑的时候，暴怒之王暗月就在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自己。
例如当他选择铸造图腾柱的时候，王宫之中的莫拉比王已经在下定决心要驱逐或者杀死自己了。
他在飞向王都的时候，他的挚友和曾经的副统领正看着那毒酒发呆，在忠诚和友情之间徘徊。
阿努看着这一切：“最后的结局并不是偶然，是我们曾经一个又一个的选择，最后铸就了命运。”
阿努也明白。
这并不是普通的将自己的回忆展现给他看。
更像是让他以虚无的状态观看着曾经发生的一切，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历史。
哪怕是不存在他记忆之中的东西，哪怕是那些当时他并没有注意到的画面，此刻也显现在他的眼前。
最后一刻。
他来到了阿努从蜥蜴人阿努真正转变成黑龙阿努的那一天。
在那座火山森林外的山坡上，远远可以眺望到昔日的石灰城，蜥蜴人阿努站在呼啸的风中，在阳光和云海之中对着不存在的影子喊道。
“黑龙阿努啊！”
“被这个世界同化了的你，被岁月改变了的你。”
“真的是逊爆了！”
而此时此刻，黑龙阿努就站在那个影子的位置。
黑龙阿努对着蜥蜴人阿努回应道：“可是，最后还是我来带领着蜥蜴人向前。”
“是我庇佑着我们的族群，守卫着我们的文明。”
“阿努！”
画面一转，黑龙阿努亲身经历过的一切发生在眼前。
他却依旧在踏着时光前进，似乎要抵达光阴的未来，岁月的尽头。
而这个时候，在身后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站住！”
黑龙阿努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人形的阿努站在虚白的世界之中。
“不要再往前了，往前真的会死的。”
黑龙阿努：“你是谁？”
另一个阿努：“我就是伱啊！”
黑龙阿努：“我就在这。”
另一个阿努说道：“我是在智慧根源的你，准确地来说，是你这个存在在智慧根源留下的印记。”
“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全部都在这里。”
“甚至名为阿努的存在消逝之后，我依旧还在这里。”
黑龙阿努依旧不太明白，于是另一个阿努接着说道。
“所有的智慧生灵，生来就在智慧的根源留有印记，这是你们存在的根本。”
“不过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凝结出智慧果实，不过当有一天，你真正凝结出智慧果实的时候，你会再度回到这里。”
“到时候你会再度见到我，也将看到所有跟随着你一起，遵守着誓约的灵。”
“你若是有一天能够成为真神的话，你将彻底和我融为一体。”
“与智慧的根源同在，化为永恒的神话。”
阿努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抵达这里。
也明白了为什么智慧根源之中的自己会说，自己正在凝结出果实。
“原来这就是第二条智慧真神之路。”
阿努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虽然没有得到陶瓷小人手中的第二条真神之路，却在无形之中正在走在这条道路上。
虽然他走这条道路，也是因为受到了陶瓷小人的影响。
另一个阿努喊住了继续前进的黑龙阿努，也将他逐渐重新拉回现实。
他站在虚白的世界之中，对着黑龙宣布。
“缔结誓约之人，你的誓约将铭刻于王冠之上。”
“现在！”
“誓约……”
后面“达成”两个字还没有喊出来，人间的图腾柱之上却发生了变化。
这个时候，阿努的意识正在图腾柱之中逐渐苏醒过来。
而此时此刻，阿努却感觉到了什么似乎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出去。
准确的来说，是从神术道具·始祖图腾柱之中脱离出去。
黑龙阿努立刻明白了什么：“纳普洛。”
——
进入智慧根源的，并不只是阿努一个人。
陶瓷小人跟随着他一起进入了其中，看到了他看到的神树，重复着他所经历的事情。
只是，陶瓷小人和阿努不一样。
它看到的画面很长，很长。
长得难以想象。
那是一段跨越亿万年距离的历史，跨越多个生命，多个事物的故事。
在那段漫长的光阴之下，所有的事物都会在岁月的变迁之中，遗失了它们本来的面貌。
这些东西原本是无法找回的。
但是在这智慧的根源之地，每个人都能看到所有一切有关于自己的信息。
自己的诞生，自己的曾经，自己的一生。
在这里，人能够找回自己曾经丢失的一切，看到自己因果关联的种种画面。
陶瓷小人晕晕沉沉，好像做着一场梦。
梦里它看到了自己在鲁赫巨岛上逃亡，在大海之上流浪，在极夜的雪地里疯狂地呐喊，然后落入了一条可怕黑龙的魔掌。
等到它意识清醒的时候，它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深渊之中。
“诶？”
“我怎么又回来了？”
陶瓷小人的意识漂浮在空中，它正在以一种奇怪的视角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对方看上去有些狼狈，披着那破败的长袍站立原罪之门后面，在永无止境的黑雨之下淋着雨。
肖抓住了从远方飘来的陶瓷人偶，久久矗立。
接下来，它看到它的主人原罪之神肖从身体里抽出了一部分神血，融入到了陶瓷人偶之中去。
陶瓷小人也突然明白，它这不是回到了深渊，而是看到了曾经发生过的画面。
“这是主人制造我的画面！”
陶瓷小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这也是它多次面对黑龙阿努的发问无地自容的原因。
它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很厉害，但是实际上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它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玩物。
这是它第一次知晓自己的来历。
陶瓷小人看着主人在手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一滴滴神话之血血液从其中流淌出来，浇灌在了人偶之上。
它惊喜地说道：“原来，我是主人用自己的神血创造的。”
它骄傲无比，因为它是一位太古神明用自己的神血所造，从某种概念来说，它的身体里流淌着神明的血。
但是随即画面一转。
画面之中，肖手掌滴落血液的画面不断放大，那滴红色的血液最后放大到了占据整个世界的地步。
而陶瓷小人的意识，则直接钻入了那团血液之中了一样。
而追寻着那部分血，它跨越时光来到了遥远的时代。
太古的原始海洋之上。
一座偏僻的小岛上。
岛屿上建立着古老的圣殿和灯塔，悬崖的岩壁之上还有着未曾褪色的古老壁画。
岛岸边，一个模样年轻的三叶人看着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那是一个垂垂老矣连动弹都无比艰难的三叶人。
看这画面很难想到，其实坐在轮椅上的才是学生，而那个年轻人才是老师。
而陶瓷小人看了半天，也不明白这两个不明不白出现的人到底是谁，只感觉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老东西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谁啊？”
“怎么好像哪里见过？”
它瞅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而站着的那个强大三叶人看着远处，他已经感觉到一个可怕的神话投影正在降临于此，也猜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