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化机敏的一闪!
一边嬉笑着抓起一个包子就吃,还用脏兮兮的手在笼屉里乱摸!——本来雪白的包子,顷刻变成一个个“小煤球”!
那老婆眼里顿时冒火。硕大的身子突然往前一欺,“嗞”的薅住了他的破衣领;没想到花子身上的衣服都糟了,不禁拽,“嗤”的被他挣脱、然后坐地大哭:“你不给包子,还打人,又撕坏我衣服,你陪!”
他这一闹,原本要走的客人也不走了,围上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在旁起哄:“喂,大火烧,愣的怕不要命的,这回熊了吧!”
老恶婆更加恼火,忽然拿出一根擀面杖,哆嗦着一脸横肉骂道:“你这天杀的死叫化,敢惹我!——不要说从前了,就是现在老娘也有一号的,叫作‘大火烧’,专烧你们这些不长眼的!”
说着二话不说就要下手!
“慢!”
人群外这时传来洪钟似的喝阻声。
大家急忙让开一条道路。
一个身材魁梧,赤面白须的大和尚走了进来,先伸手拉起小花子,斥责说:“你贪图金银之利、被师父惩戒,就该好好为人,怎敢在此取闹?”
阿欢一见和尚,就如同见到了婆婆,忽然一阵委屈!一撅小嘴儿说:“师父限制了我的手段,又让我流落街头;与其这样挨饿受冻,索性让人打死了倒干净!”
还没等和尚说话呢,一直不吭声的店主忽然发话了:“大家都听到了吧?他、他这不是成心来找别扭嘛!”
老婆更是得理不饶:“和尚,看来你们是一伙呢!那他这么搅我们买卖、毁我们包子,你可怎么赔?”
长老轻轻念了声佛号:“少些戾气,多些善念;与人方便,己也方便啊,施主!”
老婆冷冷一笑:“那好,看你这穷和尚也赔不出什么,就让这厮来给我干半年活计,顶这几十个包子吧!”
和尚摇了摇头,转脸又对花子说:“善有善缘,恶有恶缘;你既要受惩戒,也只好认了吧!”
小叫化一拉他的胳膊:“不要!——她那么凶,还不活剥了我?”
和尚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师父是不是跟你说过:危难时刻,你可叫天天应、叫地地灵?”
“额额,早试过了,不是太爽的样子呢!”
小叫化黯然说道。
老僧严肃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你,就再信出家人这一回。”
小叫化知道和尚的来历,抱起小胳膊、点点头说:“不信又如何呢!——唉,今儿小爷只好栽这儿了。”
和尚笑笑:“既受罚,就须忍,不忍何以成佛!”
“知道!——能动手的,小爷绝不吵吵!”小花子说着,又故意用眼一扫那女人:“谁若敢逼着老子动了手,立刻让他后悔被爹妈生出来!”
“大火烧”嘴角一翘,擀面杖在手里示威似的重重一拍!
小花子忙向和尚身后一躲,禁不住做了个鬼脸儿。
趁老和尚与“大火烧”讲着话,他身后的小沙弥这时凑过来说:“你就是阿欢?”
阿欢掐半个眼角斜了斜他:“你是谁。”
和尚单手合十:“我是你的同门师兄,我叫圆心。”
“师兄?”
阿欢狡黠的一笑:“我可不是真的什么妙云,更不是你们佛门中人,同同同、同你个头啊!”
小沙弥瞅了眼方丈,神秘兮兮说:“我也不是……嗯,”
他忽然打住,转而悄笑道:“哎,聊点别的吧!——既然已是俗人一个,你的确不应该再叫什么阿欢、妙云了,自己另取个香艳的名字多好!”
“小花子”低声窃笑:“你少套近乎吧,这关你屁事!”
圆心憨憨的一摸小光头:“呃,说的也是呢,那你随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