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抵达馄饨馆已经下午五点半,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天空只是稍微暗淡了一点。
“爸妈,你们先回家,我想带着子义到附近溜达一会。”
舟车劳顿的妈妈疲惫不堪。
“好,你们在附近溜达溜达,天黑之前赶快回家,我和你爸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你们回来。”
爸爸打开卷帘门,铁帘碰撞之间发出哗哗刺耳的声音。
看着爸妈进了门,我对金子义说道:“你今天能听我指路,咱们去一个地方吗?”
金子义回头看看我,他的眼神里也稍显疲惫,马不停蹄地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换做谁,都会心力交瘁。
“你该不会想去你爷爷家吧!”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震惊地盯着金子义俊美的侧脸,他怎么会精准地一下子猜到我心里的想法。
见我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的样子,他扑哧一声笑了:“是不是被我猜中了心思。说吧,咱爷爷家在哪”,随着车子的启动,我才逐渐晃过神来,原来金子义对我是如此的了解,仿佛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预料之中。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家在一片山根根底下,爸妈虽也住在农村,但是离城市比较近,农村大改造之后,爷爷家那片区域没捞着动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老人家早已驾鹤西去,我以前听爸爸说过,我小姑也就是我生母一直是跟爷爷住在一起,那栋老房子有着我生母居住过的痕迹,这么多年来,那栋老房子一直空在那里,趁着这次回老家的机会,我真的很想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个什么念想,也不枉那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孩,在医疗不发达的年代,拼命生我一场。
越靠近山底,天色越发显得阴沉。爷爷家破旧的小泥房很快就出现在不远处,附近的几处人家早已搬走,破落不堪的房子旁,到处散乱着早已腐化的木头桩子。
金子义把车子停在了相对平坦的路面上,我俩下了车,山上的枯树旁,全是一排排白色的墓碑和鼓起的坟包。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拉着金子义的手,走进了爷爷家早已破烂不堪的院子里。
东西房的玻璃被石头砸的七零八落,灰尘凌乱地挂在蜘蛛网上散落在各处墙角。
我顺着梦里的记忆,从难以下脚的客厅走到了西屋,简陋的木板处使我一眼就认出这肯定是生母曾经待过的地方,年久失修的屋子千疮百孔,突然床底下发出了“嘶嘶~”的响声。
该不会是蛇吧,小时候,经常听村里的老人说,像这种百年不倒的老房子,房顶上都会有几条镇宅的大蟒蛇。
床底下的‘生物’仿佛也感知到了我和金子义的存在,一个猛蹿,从床底下溜出来。
竟然是一只肥头大耳的灰色灰色大老鼠,些许是好久不见生人,老鼠也被下了一跳,一个激灵跳了起来,金子义赶忙把我拉到了身后,向后跺了几步,房间内能落脚的地方太少了,有些从房梁上掉落下来的木板上,钉子直勾勾地冲向外边,这要是踩上去一脚,不得破伤风才怪。
老鼠扑了个空,还想再次扑过来,情急之下,我从地上捡起一块落满灰尘的石头,狠狠地向老鼠砸去,这个大老鼠倒也机灵,一个逃窜躲了过去,溜之大吉。
木头狠狠地砸破了糊在墙上的报纸,竟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从窟窿里竟掉出了一个本子。
金子义松开我的手,跨过地上的破烂家具,腿长在这种时刻就特别彰显优势,他两只腿呈人字形,弯腰捡起了从墙体里掉落的本子,遂又把腿伸了回来。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本子上的灰尘,金子义打开本子看了一眼,又递给我了。
年代久远,本子溃烂的三四分,依稀能看到本子上清秀的字迹,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日期和天气状况,这原来是一本日记。
一想到屋子里随时会出现几只猖狂的大老鼠,我和金子义赶忙走出了屋子。
天色像是一瞬间落下帷幕似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和金子义回到车上。
打算先回馄饨馆,吃点饭,休息一下,再回房间慢慢研究这本年代久远的日记。
馄饨馆的玻璃被白蒙蒙的雾气覆盖,妈妈做了几道拿手菜,爸爸更是把 年前金子义给他买的酒摆在了桌子上。
忙碌一天的大家都饿急了,金子义更是连吃了两碗米饭。
酒足饭饱之后,我从包里拿出那本早就破旧到,经不起任何拉扯的本子。
“欣欣,你这是从哪里捣鼓的本子?”爸爸拿着牙签,心满意足地剔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