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鬼之法中最重要的仍然是念咒,而念咒又少不得要清楚念出鬼魂的名字,所以鬼魂很少会用自己真实的名字行走阴阳两界。就像之前的红衣女鬼,顶多也只是号称断头鬼罢了。起名也并不认真,若是从腰上断的就叫半截鬼。
青奴问:“那若是宦官可怎么叫好?”
楚沧没反应过来,不理解道:“宦官为什么不叫宦官鬼?”
不愿意过多耽误时间,长卿第二天,又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直截了当地询问了魂草之事。
“一夜宫花落,全城尽潇潇……那是和乐公主祭天不成,周皇身死后的事……”见瞒不过,老妇人便将一切告知了他们。他们一脉并没有能够与天沟通的能力。当年,他们逃离都城的时候,“顺便”带走了城中祭祀所用的铜鼓,又寻了这个隐蔽的地方。
楚沧问:“既然大赦天下,不杀一民,你们为什么还要逃亡?”
“虽说是不杀一民,但少不得秋后算账。我们族人之中是有很多犯了错的,留下来也难逃厄运,身为贵族,祭祀之事,残害人命,盘剥百姓,难辞其咎……”
“就算是这样,你们逃了出来隐姓埋名便好,为何还要困住逝去亲人的魂灵。”
“我们逃到村子之时,死伤大半,村里又流行了疫病。有个道士路过此地,将厄运之事讲给我们。他告诉我们因果有传承,功德与缺德一字之差,遥之千里,曾害过那么多人命,全族人尽数死绝是我们的命运。若是想改运,就要逃脱轮回的审判。我们的族人万万不可进入轮回,接受审判。而只有人祭祀才能不入轮回。所以我们的人将死之时,便打鼓祭祀,使之成为人祭。后又教我们种植魂草,确保万无一失。”
“这魂草哪就这么容易种得出来。”
“他说我们这里是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布局形似地府,又得泉水。我们族人死的多,此地阴气重,就化为了泉冢。”
“什么是泉冢?”楚沧问。
老妇人一夜之间仿佛被抽空了气力,“这我就不知了,他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最后果然逢凶化吉。虽然鬼魂无法离开,处处受到牵制,但我们活着的吃了那魂草后强身健体,也极少生病,渐渐的这日子过得竟和从前一般舒坦……”
青奴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长卿道:“我也是道听途说,这黄泉水并不只是能存于地下,总有些地方得天独厚能引黄泉水上涌而出。如果将地府之中的黄泉比作人间酒肆,那么所谓的泉冢就是路边胡饼摊子。”
众人听见一惊,“你是说我们这个村子是路边摊子,谁的摊子?
“还能是谁的?谁想来这里长修为就是谁的。你们为了自己私利困住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此刻正如瓮中之鳖,砧板鱼肉,任由来此地的鸦鸣厉鬼们大快朵颐。魂草只能牵绊住在此地死去的人的魂灵,他们想跑都跑不了。”
众人听了都哑然失声,也有些乐观的表示,并不相信长卿所言,而那些脾气暴躁些的,更是对他恶语相向,“臭道士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好?早点滚!滚的越远越好!”
也有人愤然离席,不再听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