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会说话。施乌当即是这念头,她自阴影中现身相当惯常,常见她与余归宁对练,却无人见她说话。
施乌看看这短发女人,她面无表情。这倒让施乌难办,摸不透她想听什么。施乌笑笑道:“我们之中只有你会剑啊,而且我也挺想学剑的。”
短发女人漠然不语,自阴影中引出一贯武器,刀、枪、锏、戟……无一不有,无一不绝,只少了一样——剑在她腰间挂着。
“皆可学。”
施乌笑容未变,只在那种种武器现身之时附些吃惊,他道:“这些都很好,或精通于斩,或精通于刺,或精通于拍……都很好,可惜目标都是人,它们的击杀对象都是人,不同装备、不同状态的人。我要对付的是秽,它们或是人形,或是群体,有时要一下杀左右两侧,()
有时要直刺前方。总之,面对的对象不能确定,所处的环境不能确定,所以要选最全面的剑。”
“刀可刺,斩、剁、劈更甚剑。”
“可是它不够剑灵动,斩剁劈比剑更强,就表明它需要的劲力比剑大,切砍之后的回力、回正姿势就比剑要长,我不能预定对象的状态和形体,就这点时间,也许就要了我的命。”
短发女人不言语,只看他。
施乌知道心中所想必须告知,不然她不愿传授剑艺,便将另外的人推到门外。他寻了一张远离大门的椅子坐下,问道:
“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感觉我必须这样,即使这样会死,即使知道这样生活就会一落千丈,即使这样就是对你生活中的别人的不负责任?”
短发女人也坐下,不过离得稍远。她道:“无有。”
“那很好,不用面对这样的困境。”施乌道,“我感觉我必须学,我就是玩这个的。但是,我也预知到,我会学得很快,我很快就有能力去做想做的事情,我很快便要用这能力去改变我这些朋友的困境,于是我愈陷愈深,于是我渐渐走向末路。然后,我就死了,死在别人面前,他不想我为他做什么,我却为了他离开,然后死在他面前。”
施乌未曾对人如此坦心置腹,便多言语两句:“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贪心疼痛,本来只是去取荆棘丛里的一样东西,却享受取物途中的痛苦。于是我向更深的荆棘丛走去,去找更里面的东西,去享受路中的刺痛,去寻找成功时的兴奋。这不是为了我的朋友,这是为了我。就像某些人为自己做事,像是抒发占有欲、支配欲,去以爱的名义支配你,干预你,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自己,我也是如此。”
短发女人微微一颤,有所触动,她唇齿微启,道:“我愿将剑艺授于你,不过……我欲增长见识,行万里路。”
她这话的意识就是要施乌等价交换,去带她见见不一样的东西。什么是她不知的?施乌不知道,不过答应下来再说,这样轻松的条件可难见,万一她转变心意就不妙了。
很快,施乌便知道这要求有多容易满足,只一件事便让他知道这要求的轻易。
她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