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转移话题,“秦罗可是孤儿,我们镇上谁人不知他是由秦娘娘抚养长大的,哪里冒的出如几位这般的亲戚来?”
阮蔚抹了把脸,真诚道,“您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呢?”
“我是她二姨啊。”
镇长无语,“秦罗哪来的二姨,他母亲明明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女!”
“你小心说话,没爹没妈就不能有兄弟姐妹了?”萧玄同正义凛然,“我是他大舅。”
常怀瑾,“我是二舅。”
握瑜,“小姨,我是小姨。”
四人齐刷刷看向池衿,尤其阮蔚,她眼底威逼意味浓厚。
池衿,“……我是秦罗的,小舅……”
最后两字简直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家人整整齐齐。
亲戚大合集,有嘴你就行~
围观群众,“……”
好一出家庭伦理大剧场,每一个关系都合情合理的莫名其妙哇。
镇长也被他们五个的不要脸震住了,明明知道他们是胡搅蛮缠,但对上萧玄同手中渡鸦,迫于武力威胁,他到底不敢咬死了说不是。
镇长质疑,“你们,你们既然是秦罗的亲人,怎么前十几年不来寻人,等人失踪了才来寻?”
玩受害者有罪论是吧?
非完美受害人是吧?
“哎,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阮蔚两手一摊,“你怎么知道我们前十几年没找人,说不定我们找了十几年才找到这儿呢?”
她手指晃了晃,“怀疑人是要讲证据的哦,要不然去找万剑宗嫡传弟子过来吧~”
阮蔚言辞凿凿,似乎万分期盼镇长同意将他二人找来。
镇长?
他心里有鬼,自然是不敢的。
镇长连忙摆手,脸色涨红,“不不不,不必劳烦万剑宗的仙人们。”
“你们这是无理取闹!”
萧玄同冷哼一声,“是不是无理取闹你自己清楚。”
“你向上报的是镇上青壮年失踪,疑有魔修;而报上去最早的失踪男子还不如秦罗失踪的时间早,身为镇长如此徇私枉法,究竟是何居心?!”
“我现在不止怀疑秦罗出了事,我怀疑他们都出了事!”
握瑜添油加醋,“对!你藏着命牌不让大家看,到底是为了瞒着什么?”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天哪,他在说什么?魔修!我们镇子里有魔修?!”
“失踪我是有听说,但不是说命牌都好好的吗?镇长!能不能把命牌放出来让大家看看!”
“对啊对啊!看看呗,多少让人安心些啊!”
“看命牌!命牌!命牌——”
人群骚动,大家激烈的讨论声最终被定格在了命牌上。
毕竟,命牌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所有镇民都害怕着下一个失踪的命运会落到自己身上,大家的关注点只会从自身出发。
当镇长涉及的是大部分人的安全时,这场闹剧就不该只是家庭伦理剧了。
见状,阮蔚轻笑。
很好,事情正如她所想一般顺利发展着——
哭嚎是为吸引人群。
阮蔚并不觉得只凭借他们几人的口舌就能说服镇长将命牌拿出一观。
只有当人群凝结的足够多,符合集体利益的呼声才能盖过一切反抗的源头,人会偏向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哪怕事情还并未发生。
趋利避害,祸福相依。
-
教书先生的家处在镇上偏僻处。
一间屋子里。
听完全程的陈渊不由得笑了,他笑容清和,眼眸中的光华转流不停,甚是灼目。
陈渊揉了揉身边孩子的头,“先天灵体,果然善察人心。”
这个阮蔚,好生伶俐。
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实在惯会借力。
陈渊,“对吗?”
“秦罗。”
陈渊感受着秦罗依然凝实的发顶,有些讶异,“灵修还真是擅长修复魂体,你这半妖居然也能凝魂。”
绿裙小孩缩瑟了下,他抬眸看向陈渊,抿着唇不语。
他不答,陈渊也不恼,只是随意瘫坐在了床榻上,轻笑道:“只是……他们自称是你的舅舅,是你的阿姨,我怎么不知你有这么多亲戚——”
“那我又是谁呢?秦罗。”
半晌。
秦罗才呐呐喊道:
“……小叔。”
陈渊哎了一声,眼中寒光粼粼,声音却柔和,“莫怕,就快了……”